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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玉米快要收成的季節(jié),村委會和煤礦的推土機卻開到地里準備平地。一位村民對郭佩祥說:“當時很多村民就不愿意賣地,也拒絕領取補償款?!?/p> 當天夜里,村委會、鄉(xiāng)鎮(zhèn)派出所和礦上的推土機趁村民不在地里,將快要成熟的玉米推倒。第二天清晨,當村民看到地里的莊稼被清理一空時,氣憤地找村干部理論,但是村干部含糊其辭,相互推諉。 后來,原本說要建加工廠的耕地上被挖了40畝的大坑,村民們才意識到 “政府對農民的技術、資金、農資、農業(yè)稅減免等方面的支持都以土地為基礎?!睂W政治學專業(yè)的郭佩祥知道,農民失去土地后,就意味著失去了發(fā)展的基礎,失掉了依附在土地上的一系列經濟和政治權益。 兩年六換村干部 土地被征走了,村民應該得到補償款。用地換來的錢是否都合理地花在了維系村民個人生存和村莊共同發(fā)展上了呢?郭佩祥查看了A村30年征地補償款賬目,發(fā)現(xiàn)一半的錢用于村子建設公共設施和辦企業(yè),而有超過一半的款額流向不明。 “按照中國農村村民自治的制度安排,農村土地和征地補償款屬于村集體所有,應通過村民會議或村民代表會議來對其作出決策?!惫逑椴粩嘧穯?,A村的村民自治權到底有沒有實現(xiàn),村干部是怎樣領導這個村子的,村委會究竟起到什么作用? 這個疑問在郭佩祥第一次來A村的時候就埋在了他的腦中。那天是星期五,郭佩祥走進A村村委會的院子,發(fā)現(xiàn)村委會辦公樓的玻璃大門緊鎖著。他覺得很奇怪,“辦公日怎么一個村委會干部都沒有呢?至少也應該開著大門吧?!?/p> 他透過玻璃看到,門牌上寫著“圖書室”、“老年活動中心”的辦公室內沒有圖書和活動器材,而是凌亂地堆放著宣傳板、綠色舊木箱子以及其他雜物。 郭佩祥多次聽到村民們說起“村里的村干部曾經兩年六換”,他核實了這個說法,覺得“如此頻繁的更換速度很不正常”。 改革開放30年來,A村只進行過4次村委會選舉,“新農村建設如火如荼的時代,民主選舉早已提上日程并受到各級各部門重視,然而尋找A村村委會的選舉歷史,真是骨感得可憐?!?/p> 雖然只有過為數(shù)不多的選舉,在郭佩祥看來,“A村所有的民主選舉都是在極其不規(guī)范的操作下進行的”,賄選也是籠罩在民主上空的一片陰影。 1985年,A村第一次進行村委會選舉。選舉委員會在村委辦公室支起大鍋炸油條,村民只要前來投票就可以領油條吃,因此A村村民將這次選舉稱為“吃油條選舉”,選出來的第一屆村干部也有了“吃油條干部”的稱呼。 2008年,繼3年前的第二次選舉,A村迎來歷史上第三次村委會選舉。這次選舉采用村民海選、兩輪投票方式,投票率達到96%,也是A村村委會選舉以來的最高投票率。 在第二輪投票的前夜,候選人之一同時也是改選前的村委會主任用卡車拉上面粉,在村里挨家挨戶發(fā)面,并給每位村民100元錢,請求村民在第二天選舉投他一票。 選舉的第二天,有村民在選舉當場起立高喊,責問村委會主任前夜的賄選行為,但選舉沒有停止。最終,賄選的候選人在第一輪票數(shù)遠低于競選對手的情況下,在第二輪投票后以5票優(yōu)勢當選村委會主任。 然后,由于非法倒賣土地案、私自處理煤礦煤灰補償款以及連任后迅速為自己修建了第二處房產等原因致使A村民怨很大,村委會主任在連任后不久就因村民上訪而辭職。 A村不得不在鎮(zhèn)政府的組織下進行第八屆第二次村委會主任選舉。新當選的村委會主任為了讓村組織正常運轉,倒貼了近20萬元,自己的建筑隊生意也耽誤了,還在2009年年底得了病。身心疲憊的他在2010年春節(jié)時堅決辭職。 從此至今,A村村委會主任這個職位一直空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