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時后,司機又讓我們下車,下山的轉(zhuǎn)彎小石子多,車輪和路面接觸很難把握方向。這次幾乎都下了車,車在山腳下的大橋邊等我們。門巴人不一會就消失在密林中不見了,我們跟不上也找不到路,只能折返上了公路。蒙蒙細雨瀝瀝地落下,熱帶雨林氣候的叢林中長滿了各種珍奇的植物,也生存著許多的珍惜動物,這些物種多數(shù)帶毒或兇猛無比。翠綠欲滴的野果子綴滿大片的灌木枝頭,串串紅彤彤的果子把綠色的叢林點綴的鮮艷可人,有些果子皮上附了一層薄薄的絨毛,沾滿了細小的雨珠,顯得晶瑩剔透亮麗迷人。因為氣候的潮濕,野果子長得豐滿、多汁。如果把它們串成串掛在脖子、手腕上一定是個很漂亮的裝飾。 細雨如針般地密密斜織著成了大片的雨幕,象個大網(wǎng)似的籠罩著整個山林。路很滑,積水污泥很多,我真有點后悔,要走的路還長著呢,干嘛這么早就下車。有幸被我言重了,以后的十三天里再也沒有見過公路,更沒有聽過汽車的鳴笛。從現(xiàn)在開始走進一步離文明遠一步,離家人遠一步。 一小時后在橋邊我們又重新爬上了車廂。 從凌晨04:00至17:35,八十公里走了十三個小時,這個小村沒有地名,當?shù)匾怨镉嬎惴Q之為80K。車行到這里再也無法前進,80K是轉(zhuǎn)運物資的集散地,十幾座木板搭建的小木屋錯落無序地建在一片較平坦的污泥地上。 我們的到來劃破了這里寂靜的生活,給這個封閉的村落帶來了驚喜。幾乎所有的孩子都跑出來看外星人一樣看著我們。我們開始唱歌以驅(qū)走身體的疲倦,調(diào)節(jié)心理的狀態(tài),我們并不知道將面臨什么,等待我們的又是什么。 現(xiàn)在的時間還早,如果徒步17公里,就會到達一個珞巴人的小村落,第二天走113K就會節(jié)省不少的體力。我們商量后連背包也沒有來得及放下,就起程上路了。因為小駱駝在村里買鹽巴,隨后跟上來,實際他到是躲過了可怕的第一關(guān)。10分鐘后的教訓讓我記住了一條真理:不打無準備之仗。 陳姐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我和姍姍隨后。走過了一條瀑布,便踏上了泥濘如沼澤的山路,幾十年,甚至幾千年沒有干過的污水沉積在淤泥里,草叢中樹枝上寄生著一種可惡的東西,只為了往前趕路卻忽略了它的存在。我砍下一根樹叉遞給姍姍做拐棍,又從地下揀了一根竹仗,披上雨衣邁開大步向大山縱深。 “這是什么,?。∥浕?。”姍姍朝我大喊,臉都變了顏色。 “螞蝗”我低頭一看自己的雙腳,嚇得倒吸了一口氣,我們已經(jīng)走進了螞蝗區(qū)。就這么一會,雙腳上吸滿了大大小小的螞蝗,蠕動著拼命地往上爬,往鞋子里鉆。照這樣的速度,半個小時后不把我吸干了才怪呢,我仍掉竹仗(揀起的竹仗上其實也沾附著螞蝗),沒命地揪出幾只大的,可怎么甩也甩不掉,道是又沾了一手的螞蝗,由于沒有打綁腿也每做任何防范的措施,螞蝗很順利地爬滿了雙腿,肆無忌憚地吸吮著我沸騰的血液。這種生長在陰濕林地里纖細柔軟長短不均的軟體動物,雌雄一體,兩端都有吸盤,前面吸盤較小,口內(nèi)有齒,事先會用吸盤放射一種麻醉性的毒液,使人和動物在不知不覺中失血,在飽食之后自動脫落,因血小板被損壞,使得傷口無法愈合,流血不止。螞蟥的吸血量可達其體重的2-10倍。而流失的血又是螞蝗吸血的好幾倍。 “趕快回去”。我向陳姐揮了揮手,立刻轉(zhuǎn)身跑向姍姍。 “不能站在這里,快走”。我一把抓住姍姍的胳臂,飛快地向80K跑去。 初次嘗到螞蝗的滋味,有點措手不及,我拉著姍姍跑到一間木屋的過道,脫下雨衣,取出白色的塑料布鋪在地板上,開始清理吸附在腳上的螞蝗,螞蝗好象對腳趾間特別傾寐,爭著強占這個位置,一個個象是在跳舞一樣。腳上沒怎么流血。襪子上還有沒鉆進去的螞蝗,這樣揪下來撮成團輕輕一彈,(開始不容易彈掉,后來有了經(jīng)驗)就會落在塑料布上,先集中后消滅。 我們慢慢地適應,也不太害怕了。點上兩只香煙一個個地上火刑。當我們捋起褲腿時,差點沒昏過去,茵紅的鮮血源源不斷地涌出,將一些還吸附在腿上的黑色軟體變成了紅色,30多只螞蝗爬滿了雙腿。姍姍沒有一點畏懼,用煙頭燙下了20多只,直到香煙不夠用,有一半的螞蝗還是被放生了。姍姍不同于別的女孩子,這種情況下早嚇得不知所措了。當然這樣的女孩也沒可能走上墨脫路。在113K之后的日子里,她忍著腳傷的巨痛,28公里翻山越嶺,一步一步頑強地挪進墨脫,右腳腕的淤血塊集腫成了個大饅頭。 “鞋子里面還有螞蝗”。姍姍和我坐在一個小凳子上,側(cè)過臉來說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象我這樣”。我笑著光著腳套進了鞋里。 “好辦法”。她比我穿的還快。 不一會每人各三只螞蝗上了姜太公的‘魚鉤’。轉(zhuǎn)瞬間就遭到五馬分尸的厄運。 “我覺得屁股上好象有螞蝗”。我們不約而同地站起身來摸著屁股異口同聲地說道。 “哈哈哈”。我們笑的前仰后合。好奇的門巴人莫名其妙地看著我們,一臉疑惑。墨脫是個創(chuàng)造故事的地方,這一段成了我們兩個人的秘密。 “對了樹枝上會往下落螞蝗,還得檢查一下全身”。我說完后極不自在,就覺得渾身發(fā)癢,脫下了T恤。一低頭,胸前趴了兩個,正在過癮呢。我氣的一把揪了下來,用指甲狠狠地掐成了幾節(jié),這些家伙竟然還在動。 “后面有三個”。姍姍說著一支香煙燙了上去,三只螞蝗帶著吱吱聲卷成一團滾了下來。 “我怎么辦啊,總不至于讓我當眾脫衣服吧”。姍姍聯(lián)想到自己急的差點跳起來。 “別急,陳姐也在犯難,注意檢查下身,螞蝗的毒液會導致不育的”。我不假思索地提醒到,絲毫沒有故弄玄虛的成份。 我也有點后怕,螞蝗這么愛吸我的血,會不會爬到我的下身來上一口。如果這樣那可遭了,為了走墨脫而斷子絕孫豈不太冤了。正想著我覺得后腰熱乎乎的,用手一摸,滿手鮮血,有一只軟塌塌的大螞蝗還沒來得及逃脫。 “小駱駝幫忙,快”。我喊的聲音很大有點變音。這次血流的太多了,我真的害怕了。 小駱駝不愧是個學醫(yī)的,手疾眼快一手拽出了小拇指粗的一條大螞蝗,吃的圓滾滾的,蠕動的幅度也因此減慢了很多,我恨得咬牙切齒,一腳踩了個稀八爛,鮮血把地板染紅了一片。這時我不敢怠慢,這東西無處不鉆,實在可怕。 我用被子遮了一下讓小駱駝對我進行全身檢查。 結(jié)果還是令人滿意的。 姍姍除了上身發(fā)現(xiàn)兩個其他地方?jīng)]有。 螞蝗沒了,卻流下無數(shù)的斑點,可怕的陰影卻始終無法揮去。 后來的準備工作比較充分,對螞蝗的恐懼心里,也隨著第二天身陷泥石流而淡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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