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平山堂修建于公元一零四八年。 抬頭望一眼揚州的上空,白云蒼狗,時光已經(jīng)到了宋朝。這一年,這座城市迎來了一位新太守,他就是名貫九州的文壇泰斗歐陽修。 歐陽修是一個很浪漫的人,也非常有情調(diào),放到現(xiàn)在就是典型的小資一族。他到揚州的這一年是四十二歲,仕途上不太如意,已經(jīng)漸漸淡出了政治的舞臺,而且眼疾也越來越重,但這一切并不妨礙他在揚州享受的幸福時光。 他在瘦西湖的北岸蜀崗之上修起了這座平山堂,并且打點得古樸文雅,還親手植了一棵柳樹。每在公務(wù)之余,便邀上三五知己,聚在堂中,把酒言歡。平山堂“文化沙龍”的座上客也一個個皆是飽學之士,他們擊鼓傳花,花落誰家便由誰吟詩聯(lián)對,那風雅的場景一如當年癸丑暮春落花中曲水流觴的蘭亭之聚。 在一次花落己手之后,歐陽修作了一闋《朝中措》,詞是這樣寫的:平山欄檻倚晴空,山色有無中,手種堂前垂柳,別來幾度春風。文章太守,揮毫萬字,一飲千鐘,行樂直須年少,尊前看取衰翁?!?/p> 兩年前在滁洲的時候,他還自稱是醉翁,而兩年后的揚州,已然是衰翁了。 歐陽修果然是老了。僅僅在揚州的任上做了一年,就因為眼病越來越嚴重而改知潁州,在那里過起了半仕半隱的生活。 在歐陽修去世的若干年后,他的學生蘇東坡也來揚州做太守,特意跑到平山堂,老師親手植的柳樹下追憶過往,提筆作了一闋《西江月》:三過平山堂下,半生彈指聲中。十年不見老仙翁,壁上龍蛇飛動。 欲吊文章太守,仍歌楊柳春風。休言萬事轉(zhuǎn)頭空,未轉(zhuǎn)頭時皆夢” 其實,又何止一個蘇東坡。自歐陽修去世之后,有多少文人多少百姓跑到平山堂來訪古悼懷,恐怕早已不計其數(shù)。就是今日,幾乎所有到揚州的游客都會來到這里,在歐公柳下佇立片刻,仿佛與歐陽公完成了一場隔世的聚會。 4.在揚州的老城區(qū)里,有很多條不知名的小巷,在某一條小巷的深處藏著一座西方寺。如果問路,單就講西方寺的話,恐怕當?shù)厝艘灿幸欢喟霑活^霧水,而如果提起現(xiàn)在西方寺的另外一個名字——揚州八怪紀念館,大多數(shù)人都會恍然大悟,為你指點方向。 那是十八世紀的中國,康乾盛世,經(jīng)過戰(zhàn)后恢復(fù)的揚州風景如畫,繁華似錦。從全國各地走來了一批充滿了個性的文人畫師匯聚于此。這些人中有的終身布衣,比如金農(nóng)、高翔和羅聘,有的做了官卻因為不愿同流合污而免了職,比如李鱓和李方膺。他們殊途同歸,最終都在揚州的小巷中自成一派,蓬門賣畫,丹青余生,人們都戲謔地稱他們?yōu)椤皳P州八怪”。實際上經(jīng)過后人研究,當年的這一批無論性格還是畫風都極其接近的畫家并非確確實實的八個人,能列出名字的就至少有十五個人之多?!鞍斯帧敝皇莻€虛數(shù),叫他們“揚州畫派”可能更妥帖一些。 揚州八怪中名聲最大的自然是“難得糊涂”的鄭板橋。這位康熙秀才、雍正舉人、乾隆進士不僅在老百姓中人緣極高,就連京城中的皇帝、王爺也對他另眼看待。慎郡王允禧就和他是忘年之交。允禧經(jīng)常把鄭板橋請到王府中來,談詩論畫,談得興起到了吃飯的時間,慎郡王便親自下櫥為板橋執(zhí)刀切肉,并戲言“昔太白御手調(diào)羹,今板橋親王割肉,先后之際,何多讓焉!”后來鄭板橋在慎郡王的保舉下做了范縣的縣令,為官勤政,但最終因為不滿官場的黑暗掛印而去。 如今旅游走進揚州的小巷中,仍然可以看到很多精神矍鑠的老者,聚在一起侃侃而談,走過去一聽,竟然談?wù)摰氖墙疝r(nóng),是鄭板橋,是揚州畫派的畫風,那神態(tài)輕松,語氣平常,就如同在談?wù)撟约业泥従右话?,仿佛過不多時,旁邊的木門就會“咯吱”一聲打開,從里面走出當年的畫師,對著他們長揖一禮,言道:“又一幅新作已畢,還請各位來切磋指教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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