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征西戰(zhàn)的江湖時代
最近,因為有關“溫州資金開始大規(guī)模撤離上!钡南⒔舆B不斷,使得上海本地炒房客之中害怕“崩盤”的恐慌情緒不斷升溫。
溫州的炒房客和他們所代表的資金,已經(jīng)在樓市的江湖上成為一股翻云覆雨的力量。
帶著擴張的天然野心和對利潤的敏銳追逐,他們成為了眾人關注
的目標。從媒體連篇累牘的報道中,我們看到了這樣一幅頗為有趣的場景:溫州炒房客們身攜巨款,穿梭在全國的各個角落里,頻頻下單,就像在菜場買蘿卜、白菜一樣干脆利落地買下住宅、商鋪,甚至整條商業(yè)街。
現(xiàn)在,只要隨便翻開一張溫州本地的報紙,就可以看到熱鬧無比的房地產廣告,“南昌看房團”、“大連樓盤推介會”、“撫州貿易廣場”、“成都熊貓萬國商城”、“武漢世界之窗購物中心”、“海南三亞看房團”……真是你方唱罷我登場。
按照慣例,廣告登出不久之后,由報社組織的看房團就會帶著溫州人滿口袋的熱錢,殺入這些城市的樓市。
民間估計,溫州的炒房團起碼牽涉到了10萬人和1000億元資金。
炒樓第一戰(zhàn)役
單刀直入:挺進上海、北京等一線城市
22歲的林紅是溫州一家醫(yī)院的護士。今年六月份,她在上;疖囌靖浇拈L壽路買下了一套140平方左右的房子,首付30萬,那時候的均價還是6000多元一平方。而現(xiàn)在,“價格已經(jīng)漲到9000多元了”,她說,“我打算到12000再賣”。對于上海的樓市,她信心十足,而且已經(jīng)在考慮買進另一處的房子了。溫州人炒房的大氣氛很自然地給了她這種像買成衣一樣買房子的氣魄。
從某種意義上說,站在經(jīng)濟大潮的風口浪尖的溫州人似乎還帶著土財主的特質,因為他們不喜歡炒股票、炒期貨,而是喜歡炒實實在在的房子。
大約從1999年底開始,一些上海的樓盤就開始在溫州媒體刊登廣告,溫州人也常三五成群的結伴前往上海購置房產。
從那時候起,溫州人開始出手了。
到2001年,這股風愈演愈烈,受此啟發(fā),以開發(fā)商在溫州晚報刊登樓盤廣告、晚報負責組團作為回報為互惠條件,他們開始把觸角伸向外地樓盤。
至此以后,幾乎每個月都會有一個溫州購房團奔赴上海。2002年3月29日,一支由50人組成的“溫州購房團”又到了天子腳下,對北京的樓市進行了“掃蕩”。在溫州人的劃分中,北京同上海、深圳、杭州被并列為一級市場。
有兩組數(shù)據(jù)直接顯示出這一事實:一是購買杭州商品房的人,本地人不到50%,而溫州的投資客則以20%之多位居第二;二是杭州房地產市場近年來房價一年攀升一個臺階,1999年每平方米均價為3000多元,現(xiàn)在杭州商品房每平方米均價超過了5000元。
在這些市場經(jīng)濟發(fā)達和樓市火暴的一線城市,溫州人以超前的“炒房意識”賺到了缽滿盆滿!
炒樓第二戰(zhàn)役
雙管齊下:搶灘省內二線城市及各大省會城市
在一線城市里炒熱了,也炒翻倍了的溫州資金又開始“不安于室”了,他們在尋找新的征戰(zhàn)目標。
上個月初,溫州購房團一行23人,在江蘇徐州市金地商都擲下1500余萬元,購走了53套門面房;時隔兩天,溫州購房團第二次來到徐州。團隊人員由原來的23人增加到44人,再投資1700多萬元,拿下了61套門面房。同樣的火爆場面,近來在南京、南昌、青島、合肥等全國各主要城市頻頻上演。
統(tǒng)計數(shù)據(jù)顯示,在近半年來,金華的房價往上漲了平均500元/平方米,已經(jīng)到了2500米/平方的價格,增幅是25%。一向波瀾不驚的金華樓價之所以如此狂飆猛進,全都是仰仗外力――涌入樓市的溫州熱錢。
如此一來,金華人的日子就不太好過了,由房價所代表的生活成本和物價指數(shù)直線上漲,都要歸咎于溫州人的闖入,真正是“攪亂一池春水”。
從哪里熱炒哪里,到炒哪里哪里熱,因為大量資金的集中投入而帶熱樓市,使得溫州客們儼然成了可以操縱樓市的“炒房巨鱷”。
炒樓第三戰(zhàn)役
東征西討:擴張到云南、新疆、內蒙古等邊緣省份
在這些地方的樓市所向披靡之后,溫州人和他們口袋里炒到“滾燙”的錢也許是像江湖頂級高手一樣感到了缺乏挑戰(zhàn)的寂寞,于是在他們新的征戰(zhàn)地圖里,我們看到了這樣一些名字:新疆伊犁、云南麗江、內蒙古呼和浩特……
在南方人的觀念里,這些地方已經(jīng)是“蠻荒之地”了。
今年八月份,溫州晚報組織了“呼市看房團”。而在山東荷澤,幾個樂清投資客花了數(shù)千萬剛剛投資了一個商業(yè)步行街,據(jù)說他們是連設計圖都不看就拿下了項目的。
溫州人開始了真正意義上的東征西討的炒房時代。
現(xiàn)在,已經(jīng)有不少城市意欲仿效杭州,開征二手房交易稅,為的是抬高炒房客們進入的門檻,而溫州人介入樓市之后,面對直線上漲的樓價,當?shù)厝烁侵共蛔≡孤曒d道。在可以確保升值和及時撤離的一線城市里,溫州人是賺到大筆錢了。但是在那些市場經(jīng)濟相對不發(fā)達,樓市較為封閉的地方,在溫州豪客們到來的大震蕩后,升值空間和撤離的安全系數(shù)的不可確定性,可就是一個潛在的隱患了。
10年前,滬深股市如火如荼,溫州人冷眼旁觀,埋頭經(jīng)營自家小生意;10年后,股市已是哀鴻遍野,溫州出了個“炒房軍團”,縱橫全國,所向披靡,所到之處房價暴漲,資金雪球越滾越大,儼然已成一條不可小覷的資金大鱷。
5年前,金融風暴席卷東南亞,以索羅斯為首的西方金融大鱷遭到當?shù)卣蠲土业呐険,被指為金融危機罪魁禍首;5年后的今天,以“房產大鱷”自居的溫州購房團,向內陸城市頻頻出擊,遍地開花,同樣招來當?shù)鼐用褚黄亲h之聲。
溫州人炒房始于1998年,就在最近這五年內,全國各地房價一路高歌猛進,令溫州人賺了個盆滿缽滿。
我們不妨先對溫州購房團的進軍線路圖作一個簡單的勾勒:按時間循序漸進,由東部沿海城市向中西部內陸地區(qū)逐步推進,大致可分為四個階段,即一線市場為北京、上海、深圳、杭州等;二線市場為東部沿海其他城市,如大連、煙臺、南京、蘇州、福州等;三線市場為東西部結合地帶的省城或西部經(jīng)濟發(fā)達城市,如呼和浩特、武漢、蕪湖、長沙等;四線城市為位置比較特殊的省會周邊城市,如廣西桂林、安徽黃山等一些地級城市。
溫州購房團最先出手的是那些市場化程度較高的一線城市,但隨著資金實力越來越濃厚,操作手法日益嫻熟,他們逐漸向內陸二三線城市挺進。由于當?shù)厥袌龌潭炔桓,溫州購房軍團所到之處,原先不溫不火的樓市霎時亢奮不已,房價漲聲一片。
“他們所到之處,就會一舉拿下大量房產,既不居住,也不經(jīng)營,只是用來炒作,最終導致樓盤或商鋪價位大幅度攀升,我們的生活成本和經(jīng)營成本也因此大大提高。”這應該是那些遭受購房軍團“入侵”城市居民的一種普遍反應。
然而,一位溫州商人對此卻不以為然,“我們只是順勢而為,我們的做法是合法的,也是符合市場經(jīng)濟規(guī)律的!
我們似乎又聽到了當年索羅斯的辯駁之聲。其實,這也正是市場經(jīng)濟中公平與效率之爭。
溫州購房團所到之處,炒高了當?shù)氐姆績r,炒高了當?shù)氐腉DP,更將成熟的房產運作理念帶到內陸城市。從某種程度上說,溫州購房團的確代表了一種先進的市場理念,它對各地房地產市場的發(fā)展起到了積極作用。
當這股炒作之風愈演愈烈之時,溫州購房團自然也會成為各地政府圍追堵?lián)舻膶ο。日前,杭州市出臺了重大房產新舉措,對炒樓所得苛以20%的重稅,一些城市已經(jīng)或正在出臺一系列房產新政,以抑制市場炒作,從而使炒房大軍的生存空間越來越小。
著名經(jīng)濟學家吳敬璉在一次演講中認為,中國經(jīng)濟出現(xiàn)了“沒有溫度的低燒”,雖然物價指數(shù)沒有上升,但仍有經(jīng)濟過熱現(xiàn)象,主要原因就是資產價格,尤其是房地產價格過高所致。這對溫州炒房團同樣是一個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