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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路在美國芝加哥參加數(shù)理邏輯學術會議期間的留影。劉路供圖
丁夏畦:這是很了不得的事情,在大學里,從來沒有聽說過,也沒見過(破解數(shù)學猜想)。
李邦河:宣傳適可而止,年輕人很容易驕傲,一定要繼續(xù)潛心做研究。
林群:成績是知識的積累,有了數(shù)學能力才能破解難題。 本報訊困擾數(shù)學界20多年的國際數(shù)學難題“西塔潘猜想”,被中南大學一個大三的學生劉路破解了!昨日,記者從中南大學獲悉,校長黃伯云了解此事后,親自批示劉路碩博連讀。與此同時,為讓劉路能夠提早讀研,中南大學邀請了中國科學院三位院士,向教育部寫信推薦請予破格錄取,建議采取特殊措施,加強對劉路學術方面培養(yǎng)。 漂亮的證明 這是由英國數(shù)理邏輯學家西塔潘于上個世紀90年代提出的一個猜想,20多年來許多研究者一直努力都沒有解決。 10月的一天,劉路突然想到利用之前用到的一個方法稍作修改便可以證明這一結論,連夜將這一證明寫出來,投給了數(shù)理邏輯國際權威雜志《符號邏輯雜志》。署名劉嘉憶。 稿件投出后,《符號邏輯雜志》的主編,也是國際邏輯學知名專家、芝加哥大學數(shù)學系教授鄧尼斯?jié)h斯杰弗德寫信給予高度稱贊,“我是過去眾多研究該問題而無果者之一,你給出的如此漂亮的證明,請接受我對你令人贊嘆的驚奇的成果的祝賀!” 論文審稿人、芝加哥大學博士達米爾扎法洛夫也認為,這是一個重要的結果,過去20多年許多著名科研者都在進行努力。該問題的研究促進了反推數(shù)學和計算性理論方面的研究。 9月16日,美國芝加哥大學數(shù)理邏輯學術會議上,22歲的劉路受到邀請,作為亞洲高校唯一一位代表在會上作了40分鐘報告。 名師收高徒 “中南大學出了個好學生!”一時間,“劉嘉憶”的名字在中國數(shù)學界傳開了,他在數(shù)理邏輯領域的研究成果備受關注。 今年7月初,中國數(shù)學界頂尖科學家、中南大學博士生導師侯振挺教授,聽到同行說起了這個消息。并通過給“劉嘉藝”發(fā)郵件得知,他就是2008級學校應用數(shù)學專業(yè)大三學生劉路。 侯教授返校后,立即與劉路見了面,并收他做學生?!皠⒙肥莻€‘本科生’,希望他可以早點讀研?!睘榇耍钫裢@匹“千里馬”非常上心,給國內數(shù)學界的知名數(shù)學家、院士們去電話、發(fā)去電郵,希望能夠給教育部說明情況,給予一定的重視。 侯振挺說,目前,由中南大學牽頭起草的推薦信,正在依程序辦理中,之后將遞交給教育部。 ■對話 一個晚上解決“猜想” 高挑的個子,一副眼鏡,一頂棒球帽,背個雙肩包,每天像上班一樣,一早就去圖書館看書,這就是同學眼中的劉路,他們雖然不知道劉路看的什么書,但他們清楚,這小子肯定會干出一番成績。偶爾也會打打游戲,但常常捧著那些天書看到深夜,計算到凌晨;上英文網(wǎng)站,下載英文資料,這是室友眼中的劉路。同學問他題目,發(fā)現(xiàn)他的思路與他人不一樣,他甚至會用更簡單的方法來計算或解釋,有時一個公式就可以搞定,同學說他“?!?,稱他為“路哥”。他們說,路哥很聰明,看高深的書,一定會有出息。 而他眼中的自己很簡單,內向、友好、樂于助人,當然也有那么一點兒冷漠。 自己發(fā)現(xiàn)的“難題” 記者:你是什么時候開始研究“西塔潘猜想”的? 劉路:去年8月,我自學反推數(shù)學的時候,第一次接觸到這個問題。我注意到大量文獻里提到,海內外不少學者在進行“拉姆齊二染色定理”的證明論強度的研究。 記者:用了多久證明這個“猜想”? 劉路:其實只用了一個晚上,接觸這個問題不久,我突然想到利用之前用到的一個方法,稍作修改便可以證明這一結論,連夜將這一證明寫出來,投給了《符號邏輯雜志》。 記者:解出答案后、是什么樣的心態(tài)? 劉路:證明這一結論時,心臟都快蹦到嗓子眼了,按捺不住內心的激動和興奮。 記者:為什么署名是“劉嘉憶”? 劉路:因為叫”劉路”的重名人比較多,而且是個偏女孩的名字,我更喜歡“嘉憶”這個名字,希望自己能給人們帶來美好的回憶。 一輩子的愛好 記者:你的“數(shù)學天賦”是遺傳嗎? 劉路:談不上天賦。我只是非常喜歡,每天花很多時間學習數(shù)學。我是大連人,父親在一家國有企業(yè)后勤部門工作,母親是企業(yè)的工程師。家里人沒有數(shù)學方面的遺傳基因和教育,上小學時,也沒有對數(shù)學特別感興趣。 記者:初中時候怎么對數(shù)學感興趣了呢? 劉路:上初中時,一些同學還在為數(shù)學教科書上的習題抓耳撓腮時,我就開始自學數(shù)論了。數(shù)論是研究整數(shù)性質的一門理論。對其他同學來說,看這些理論像是在看“天書”,但是我很喜歡。 記者:除了數(shù)學外,你平時有什么興趣愛好呢? 劉路:興趣愛好有很多,喜歡體育運動,游泳、下棋、乒乓球、羽毛球,還喜歡看電影。 40歲的計劃 記者:很多人覺得,數(shù)學是一門枯燥的學科,陳景潤當時就被稱為“癡人”和“怪人”,你性格孤僻嗎? 劉路:我比較內向,朋友少。我的自我評價是“比較友好”。一般別人找我?guī)兔?,不太善于拒絕。但別人說我比較冷漠。 記者:除了數(shù)學,你還喜歡哪些學科? 劉路:物理。但是物理需要做大量的實驗,需要成本,對一個學生來說還沒那么多資金。我也喜歡心理學,曾設計了一組關于認知的心理實驗。等到我40歲以后再來做,40歲以前要攻數(shù)學。我很喜歡數(shù)理邏輯,數(shù)學是一輩子的愛好。 ■ 觀點 借此反思應試教育 在得知中國大學生劉路受到國際數(shù)學界的高度認可后,三位中國科學院院士、著名數(shù)學家李邦河、丁夏畦、林群毫不猶豫地接受了中南大學的請求,向教育部寫了“破格錄取”推薦信。 院士們表示,盡管與著名的“哥德巴赫猜想”相比,“西塔潘猜想”的分量并不突出。但一名大學生能夠破解國際數(shù)學猜想,已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同時需要反思國內教育體制,培養(yǎng)學生提問題的能力,要比“奧數(shù)”更實實在在。 李邦河院士分析,一個年輕人能夠解決這個問題,當研究生沒有任何問題?!瓣P鍵是這樣的人才,會自己找問題,需要借此反思我們的應試教育,‘學生不會提出問題’?!崩钤菏空f,現(xiàn)在不少學生離開了導師后,就不會獨立搞研究。創(chuàng)新人才一定要會提出問題。 “破解猜想不比奧數(shù),不是做題,而是有數(shù)學的新成果。”林群院士強調,劉路數(shù)學方面的才能在中國確實比較罕見。 本版采寫/本報記者 仲玉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