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藥家鑫之父狀告張顯 稱為平復傷痕恢復生活(圖)

來源:大洋網(wǎng)-廣州日報-- 2011-08-11 15:03:35 字號:TT

西安藥家鑫故意殺人案事件全過程。

????藥父稱打官司是為平復傷痕恢復正常生活 呼吁糾正已普遍存在的“網(wǎng)絡傷害”

????藥家鑫被處死已過去2個多月,然而余波未平。同情者在網(wǎng)上的口水仗尚未停歇,藥家鑫的父親藥慶衛(wèi)近日更把被害人的遠房親戚、代理人張顯告上了法庭。

????8月4日,藥慶衛(wèi)向西安市雁塔區(qū)法院提起民事訴訟,狀告張顯名譽侵權,要求其“澄清網(wǎng)上不實及惡語攻擊的言論,并作公開道歉”。法院受理了此案,將擇日開庭審理。

????這儼然是藥案發(fā)展的“第三季”,本階段對已蓋棺定論的藥案本身無實質(zhì)意義,但與前兩季藥家親屬在輿論中的“主動缺席”不同,這次受輿論傷害頗深的藥家父母主動站了出來。

????這無疑再次把公眾的關注焦點拉回庭外輿論之中。當初輿論的一邊倒,是否與張顯“捏造不實言論”誤導公眾有關?藥家鑫是“狂傲的官二代”嗎?死者家屬“要命不要錢”是否是受人挑撥所致?文/本報記者 張強

  “我還沒收到起訴書,但通過網(wǎng)絡聽說藥家告我。對原告代理人進行毫無根據(jù)的秋后算賬,簡直就是莫名其妙。事情沒什么好說的,如果要打官司,我甚至不用請律師,自己親自出庭。”昨日下午,張顯在電話中說。

  橫空介入

  全村唯一的知識分子

  對于張顯,關注藥案的網(wǎng)友不會感到陌生,他今年48歲,在微博上的網(wǎng)名叫“西安張顯”,是網(wǎng)民今年春節(jié)以來了解藥案進展的重要信息來源。

  被藥家鑫用刀捅死的年輕媽媽名叫張妙,她的丈夫叫王輝,張顯是王輝的遠房表哥,兩人都是西安市長安區(qū)興隆街宮子村人。

  雖是同村,但張顯與王輝有天壤之別:王輝只念過兩年小學,字不認得幾個,以種地、打零工為生;張顯卻學業(yè)不錯。他是全村的驕傲,在北京大學讀完博士后,目前是西安電子科技大學技術物理學院副教授、碩士生導師。

  張顯介入本案,似乎是天意。今年的2月9日(大年初七),張顯去舅舅家拜年,湊巧路過王輝家。他早就聽說王輝的媳婦死于非命。

  對于該案進展,身為文盲的王輝一問三不知并大哭:“哥,我不識字,只會按手印。”張顯心頭一酸,作為全村唯一的知識分子,他想幫幫這個遠房表弟,于是自告奮勇,為其擔任免費代理人。

  介入藥案后,張顯為該案東奔西跑,出錢又出力。始終把自己這一方定位為“弱勢”的他很重視輿論,隔三差五就在微博和博客上搜集材料、撰寫文章,表達死者家屬的質(zhì)疑,引來無數(shù)網(wǎng)友共鳴,同時也把藥家與死者一方的矛盾擺上了臺面。

  在張顯的文字中,網(wǎng)友們看到傲慢、無理的藥家形象,最典型的例證是:案發(fā)后,藥家父母不僅不主動慰問死者家屬,甚至拒聽他們的電話;直到4個月后拿到法院的傳票,藥家才通過律師主動提出與死者家屬見面商量賠償。2月25日,藥家鑫的母親在死者的老父面前下跪,懇求原諒。

  但在張顯看來,這是“發(fā)現(xiàn)其他路走不通之后的臨時抱佛腳”,缺乏誠意。

  積極猜疑

  藥家是否“有背景”

  藥案發(fā)生后,輿論關注度極高,各路媒體云集西安。在輿論場中,藥家選擇了主動缺席,其父母不愿在媒體前露面。相比之下,張顯則非常樂于表達,身為教師的他就像備課一樣,把藥案的案情整理得井然有序,媒體有問必答。

  事件的性質(zhì)原本就決定了輿論的傾向性,一方愿說,另一方沉默,更是加劇了一邊倒。張顯對藥家“有背景”的猜疑由來已久,他曾說:“藥家的經(jīng)濟條件肯定不錯,不然身為學生的藥家鑫怎么可能買得起、用得起14萬的車?”

  再結(jié)合以下因素,張顯的主觀猜疑得到了強化:藥家鑫“農(nóng)村人難纏”的言論,庭審時法院作民意調(diào)查,專家拋出“激情殺人”說,以及自首情節(jié)的認定。

  張顯的微博人氣越來越高,不斷有網(wǎng)友將各種有關藥家“背景”的傳聞通過私信、評論的方式轉(zhuǎn)給他,張顯樂于挑選一些“猛料”,發(fā)到自己的微博上。

  “藥家鑫的外公到底是干什么的?一般一個退休的外公,外孫考上大學獎勵1萬元,不可能讓他用5000元買手機,拿5000元去臭美(拉雙眼皮等)?!?/p>

  所有的言論,張顯都在自己的微博上發(fā)表,轉(zhuǎn)載率頗高。在一審宣判前,關于藥家“背景不一般”的傳聞越來越多,死者家屬也因為感覺“受歧視”而對藥家的態(tài)度越來越強硬。直到有一天,死者丈夫王輝喊出了“要命不要錢?!?/p>

  張顯是該主張的堅持者,他認為庭外調(diào)解是“富人花錢買刑”,是“對窮人的不公平”。有人質(zhì)疑他對死者家屬不負責任,他回應:“請不要擔心毛蛋娃(死者未滿3歲的兒子)以后的生活,今天我們要做的就是為他媽媽討回公道,他長大后不會怪罪我們的?!?/p>

  父母出面

  兒子判死后高調(diào)亮相

  對“要命不要錢”的主張,民間有質(zhì)疑,法院也很頭疼。一審法院上門做過死者家屬的思想工作,但遭到拒絕。

  隨著審判進度的推進,對藥家鑫及其家人的指責聲越來越響亮,有的言論甚至非常偏激,比如北京大學中文系的教師孔慶東公開說“藥家鑫長得就像殺人犯”,并拋出了“滿門抄斬”論。

  2011年4月22日,西安市中級人民法院一審判藥家鑫犯故意殺人罪,處死刑。藥家提起上訴,但5月20日,陜西省高級人民法院終審維持一審判決。輿論認為這是正義的結(jié)果,面對一個年輕生命的即將逝去,甚至出現(xiàn)歡呼聲。

  就在這段決定藥家鑫命運的關鍵期,5月31日凌晨,此前一直保持沉默的藥家鑫父親藥慶衛(wèi)出人意料地出現(xiàn)在公眾視野中。他用本人照片做頭像,用實名注冊了新浪微博賬號。

  藥慶衛(wèi)首先表達了藥家的愧疚,并強調(diào)不會因為藥家鑫的被判死刑而打折扣?!?月26日,我們看望了張平選夫婦(張妙的父母)及張妙的孩子,并給張平選留下了20萬元現(xiàn)金,作為他們養(yǎng)老之用。”(注:這筆錢后來被退回。)

  此后,藥慶衛(wèi)開始為自己所受的誤解進行辯護,矛頭直指張顯:“張顯在其微博上編造了許多子虛烏有的事實,把藥家鑫說成"官二代"或"富二代",旨在讓不知情的網(wǎng)民對我們產(chǎn)生仇恨。”

  “1、我現(xiàn)住單位無產(chǎn)權證房,面積108平方米,并非張顯所說的200平方米以上,也不是他所說我有四套房。2、我于2003年退役,原在某企業(yè)軍代室任工程師,從事技術管理工作,不是張顯所說的負責軍品采購,更不是身居要職?!贝送?,藥慶衛(wèi)還指責張顯阻撓藥家與死者家屬的庭外和解。

  反駁污蔑

  這才是真實的藥家鑫?

  藥慶衛(wèi)通過微博隔空喊話:“張顯在微博上對我們的污蔑、誹謗嚴重影響了我們的正常生活,給我們造成了沉重的心理壓力,強烈要求張顯在其微博上對我們公開道歉,以消除網(wǎng)民對我們的誤解。張顯你在網(wǎng)上還公布了藥家鑫外公的許多個人資料……對于張顯在網(wǎng)上的不實言論,我們將通過法律解決?!?/p>

  6月7日上午,藥家鑫被執(zhí)行死刑?;蛟S因早有心理準備,藥慶衛(wèi)表現(xiàn)得比較平靜,但輿論的長期攻擊顯然深深傷害了他,他的自我挖苦顯得異常悲涼:“藥家鑫被執(zhí)行死刑,我們在家等待去認尸體,誰知法院不讓看尸體,讓我們等著領骨灰,我給孩子說過不捐獻任何器官,因為孔(慶東)教授說"藥家鑫一看就是殺人犯",我真擔心藥家鑫的器官會連累別人,但愿藥家鑫的死,把他的罪惡全帶走了,不要再貽害人間?!?/p>

  他說,藥家鑫生前是個懂事的孩子,為改善家境而四處打工:“從大一開始,他就開始打工,最早是在酒店彈琴,每晚兩小時,每小時50元?!?/p>

  “大二開始帶家教,下午六點多放學后,回到家里都是夜里十一點左右。后來我愛人跟我商量給孩子買輛車代步,可以節(jié)省時間。當時我是不同意的,因為條件并不寬?!髞砑依锝枇怂娜f元買了這輛科魯茲。車輛的費用全部由家鑫出,并且每月還家里一千元?!?/p>

  藥慶衛(wèi)陷入了深深的自責,“我平時管教過于嚴厲,令孩子在犯錯之后害怕面對,不懂處理,最終釀成大罪?!彼男穆曇齺聿簧倬W(wǎng)友的同情。民意如流水,部分此前狂轟藥家的網(wǎng)友開始“倒戈”,自責被錯誤信息誤導。

  7月17日,網(wǎng)上開始出現(xiàn)一篇題為《藥家鑫案后記》的文章,作者的網(wǎng)名叫“展翅的鷹”,據(jù)藥慶衛(wèi)的說法,這位網(wǎng)友來自廣州,叫“小侯”。小侯說,他抱著好奇的心理,自掏腰包買機票去西安探訪藥家,他的所見所聞證明藥家并不像傳聞的那么富有,而是個非常普通、甚至略顯貧困的工薪家庭。

  再打官司

  期促網(wǎng)絡維權更合理合法

  藥慶衛(wèi)認為,兒子犯下罪孽,父母本已非常痛苦,張顯雪上加霜,導致親屬因謠言而猜忌,使他們孤立無助。“我愛人更是語無倫次,經(jīng)常自言自語,現(xiàn)已患上了嚴重的抑郁焦慮癥,家里猶如人間煉獄”。他說。

  于是,藥慶衛(wèi)決定委托律師蘭和狀告張顯名譽侵權。

  張顯回應說,他僅僅是在自己的“微博天地”里自由說話而已,對于網(wǎng)友的言論,他不可能一一考證。他說他不會向藥家道歉,因為“在中國還沒有因引用他人的話語,而說引用者造謠,需要向另一方道歉的。也沒有聽說過罪犯家屬要求受害方因語言問題而道歉的怪事?!?/p>

  張顯說,如果他引用的言論確有不實之處,責任也在藥家,因為“藥家有沒有錢、有沒有四套房子,這些只有藥家自己最清楚,可藥家一直保持沉默,不作澄清。若有不實之處,藥家就應該及時指出,為什么要拖到現(xiàn)在?”

  藥慶衛(wèi)聘請的律師蘭和向本報記者透露說,因輿論壓力和精神壓力過大,藥慶衛(wèi)目前已經(jīng)辭去工作,兩口子只能靠藥家鑫母親900多元一個月的退休金生活。他們需要通過打官司來還原真相、挽回自己的名譽,以恢復正常的生活狀態(tài)。打官司不是為了報復,是為了教育。

  蘭和認為,在藥案中,藥家父母一直被扣以“殺人犯家屬”的侮辱性稱謂,可“兒子犯罪,為何要株連父母?”本案的現(xiàn)實意義是推動網(wǎng)絡言行能有所敬畏、有所邊界,否則每一個人都有可能成為受害者。

  “藥慶衛(wèi)打這個官司,完全尊重法院的判決,結(jié)果并非最重要的,重要的是過程。藥先生一方面要平復自己的傷痕,恢復正常的生活;另一方面,他想通過打官司,讓社會知道這種建立在傷害他人基礎上的維權模式是有害的,他希望以后人們的維權方式能夠合理、合法。”蘭和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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