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看過去,他像一尊制作逼真的雕塑,當你靠近他時會發(fā)現他的目光里閃著光芒,當你貼近他時會突然感覺到他有著正常人的體溫,當他把手輕輕搭在你的肩膀時,你會驚訝地喊道:“他是活的!”這就是人體雕塑,站在街頭的“大活人”。記者見到謝海周時,他剛剛表演完“大雪糕”,從頭上摘下的道具已經濕了一片,因為臉上涂了顏料,謝海周很熟練地用紙巾擦著額頭上留下的汗珠。謝海周說,從海邊到餐館門前,從各處景點到大公司的開業(yè)典禮,哪里人多,他們就往哪里去,一站三四個小時一動不動,辛苦并快樂著。 出場人物 謝海周·28歲 表演經歷5年 最愛 因為喜歡結緣人體雕塑 “小時候學校里凡是要搞個活動,我總得上去唱首歌、跳支舞,后來漸漸大了,越發(fā)地想往表演這方面發(fā)展?!?8歲的謝海周出生在河南農村,從小就喜歡表演,高中畢業(yè)后進入了齊魯音樂學院學習舞蹈專業(yè),可是藝術專業(yè)的學費并非一個普通農村家庭所能承受,謝海周最終沒能繼續(xù)深造。 從河南一路走到青島,謝海周希望在這座沿海城市找到適合自己繼續(xù)追求藝術的道路?!拔以鴳高^幾家公司,但心里總有個疙瘩,希望有一份能掙到錢又能讓我有表演機會的工作。”接連干了幾份工作,謝海周總是沒什么精神頭,直到2005年的一天,謝海周無意中看到一則招聘廣告,當時一家公司正在招聘“行為藝術”表演人員,他眼前一亮,回頭上網搜尋了不少有關 “行為藝術”的帖子和相關介紹。“畢竟也是一種表演的形式呀。”謝海周越看心里越熱乎,第二天就到招聘的公司報了名,憑著對表演的一份執(zhí)著和熱情,他當場就被錄用。 最美 一個動作提前準備數十遍 謝海周進入公司后,一干就是5年,已從當年的“小學童”成了表演團的團長。“其實我們表演的 ‘行為藝術’確切地說應該叫做 ‘人體雕塑’。”謝海周講起自己的工作非常認真,他說,既然是一門“藝術”,就必須有值得大家去欣賞它的地方,每一個角色,哪怕再簡單,都需要用心琢磨,用最恰當的肢體語言來表達其內在的深層涵義。 謝海周說,每當他們接到一個新角色時,都要提前拿出時間揣摩造型、服裝、道具和妝彩應如何設計,有時還得試上數十次,或者讓一起表演的團員們互相比較一下,哪些動作最好、最入神。 最苦 汗水像螞蟻爬過身體 在外人看來,謝海周和他的同伴們每天無非就是站著不動,或者和游客合合影、拍拍照,然而這份看似平淡的工作背后卻有著大家無法想象的辛苦?!拔覀冏钆孪奶毂硌荩簧砗惯€不能擦。”謝海周說,他們表演的位置都是些旅游景點,他們的表演時間也分別安排在中午11時至下午2時、下午5時至晚上8時30分。通常表演中,大家一站就得兩三個小時不能動,有時還得堅持4個小時以上,經常一場表演下來,兩條腿都僵硬了,連彎都不會打,大家便相互幫著捶,直到恢復正常。 一個姿勢站上兩三個小時讓人手腳麻木,可讓謝海周他們受不了的事情遠遠不止這么簡單。扮人體雕塑必須有夸張的道具和妝彩,為了出效果要么在身上涂各種各樣的顏料,要么穿上厚厚的道具服。為了在身上少涂一些顏料,大家通常喜歡選擇后者,但這樣勢必出現大熱天裹棉襖的情況,“一動不動都直冒汗,更不用說夏天裹上厚厚的衣服了?!敝x海周常要扮演銅人、樹精等角色,滿臉、滿手涂上顏料,身上再套上道具,三四個小時下來,從額頭到腳指頭都是汗,有時汗珠子形成一股小水柱順著臉、脖子往下流,身上癢得難受,又不能動,只能任憑汗珠像許多只螞蟻在身上爬來爬去,他們的臉上卻還得保持著角色需要的表情。 最怕 反串角色讓人感覺臉發(fā)燙 “說實話,我挺擔心大家看我的眼光,尤其是我扮演一些反串角色時?!敝x海周告訴記者,扮人體雕塑并不是想演什么就可以演什么,需要配合時下潮流,也就是說流行什么他們就得扮什么。“前一陣‘偽娘’被人吵得沸沸揚揚,我們就得迎合熱點,扮演‘偽娘’。”謝海周說,“偽娘”的角色化妝并不難,也不用出聲扮娘娘腔,但一個大男人扮女人,又得要求擺的造型讓人認可你是個女人,的確很難,首先就是要突破自己的“心理防線”。出場前他得和幾個男性表演者一起體會角色,舉手投足間都得有女人的感覺。謝海周說,他和幾個團友互相開導 “這就是一種表演”,可站上街頭后還是會感覺比其他的角色別扭?;藠y,不少人真的把他們當成女人,可是一些細心的游客還是能發(fā)現不對,身材、喉結都會讓謝海周暴露自己的 “男人本色”,當大家喊“他是個男人”時,謝海周臉會發(fā)燙、心也會怦怦直跳,如果再有人發(fā)表幾句 “變態(tài)”的議論,連找個縫鉆進去的想法都有。 最酸 大家指著自己喊“好玩” 謝海周說,剛開始做這個職業(yè)時,朋友聽說后都覺得挺逗,不知道他在干什么,或者根本看不懂,于是他不斷地向大家解釋:“啞劇可以通過動作、甚至是舞蹈來表現,小品可以有對話,而我們是靠道具、表情而已?!敝x海周不止一遍地重復著自己所從事的工作就是一種表演,而他就是一名演員。 謝海周說,站在街頭,經常會有興奮的游客指著他們大喊 “這個好玩,過來”。其實,每每聽到這樣的聲音,他心里都挺委屈,大家就像把他們當成了一個玩具,盡管他們的確就是要扮演一尊 “活著的雕塑”,但如果真正能理解他們的人多一些,就不會僅僅用“好玩”來形容他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