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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nóng)安女青年小薇(化名)技校畢業(yè)后分配到通化市工作,經(jīng)他人介紹與當?shù)啬星嗄甑粤傁嘧R。沒想到的是,這段草率的姻緣竟成了她噩夢的開始——只因不愿在婚禮前發(fā)生性關系,她竟慘遭其硫酸潑頭,身心受到了極大的傷害。
5年來,容貌嚴重被毀的她整日躲在小屋內(nèi)以淚洗面
,從沒照過一次鏡子,過著痛不欲生的生活。然而,堅強的小薇并沒有就此放棄,她拿起了法律武器保護自己的合法權(quán)益。
17日上午,一個頭戴藍色遮帽的女青年在母親的陪伴下,流著淚來到本報。經(jīng)詢問得知,該女青年名叫小薇,現(xiàn)年30歲,是通化市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職工。母親名叫王桂芹,現(xiàn)年55歲,家住農(nóng)安縣哈拉海鎮(zhèn)。還沒開口,小薇已泣不成聲。
A 噩夢的種子 為分房子草率登記
雖領了結(jié)婚證,但雙方并沒舉行婚禮,也沒住在一起
據(jù)小薇介紹,她的家住在農(nóng)安縣哈拉海鎮(zhèn)。1994年,初中畢業(yè)的她以優(yōu)異的成績考取了通鋼技校。1997年從技校畢業(yè)后,小薇留在了通化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工作。2001年,她又被調(diào)到集團第一煉鋼廠辦公室任打字員。
1999年8月,23歲的小薇經(jīng)他人介紹與通化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高線廠職工翟立剛相識,并確立了戀愛關系。同年10月,剛剛相處兩個月的翟立剛向她提出了辦理結(jié)婚證的要求,原因是為了能在單位分到房子。在翟與其家人的多次“工作”下,小薇和翟立剛辦理了結(jié)婚登記。雖然領了結(jié)婚證,但雙方并沒有舉行婚禮,也沒有住在一起。
強行同房拼死不從
慘遭暴打多處受傷,還被打掉一顆牙,掙扎著撞碎2樓窗戶才獲救
2000年6月29日7時20分,翟立剛來到小薇的住處(當時小薇借住在其老姨家),小薇的老姨上班去了,家中只有小薇一人。翟立剛要強行與她發(fā)生性關系。小薇拼死不從,于是,惱羞成怒的翟立剛對小薇拳打腳踢,小薇身上多處受傷,還被打掉一顆牙齒。
拼命掙扎的小薇逃到了窗臺上(2樓),撞碎了玻璃,半個窗扇掉了下去。鄰居們聞訊趕來,將遍體鱗傷的小薇從窗臺上救下來。飽受傷痛折磨的小薇心灰意冷,決心與翟立剛分手。
B 噩夢的開始 心灰意冷堅決離婚
男方及家人多次找到媒人或女方本人及其親屬,希望重歸于好被拒絕
2000年7月3日,小薇向通化市二道江區(qū)人民法院遞交了民事訴狀,請求解除她與翟立剛的婚姻關系。此后,翟立剛及其家人多次找到媒人或親自找到小薇本人及其親屬,希望小薇能夠撤回訴狀,重新與翟立剛和好。但遭到小薇的嚴詞拒絕。7月7日,在通化市二道江區(qū)民政局,小薇拿到了離婚證。
與翟立剛解除了婚姻關系后,小薇頓感渾身輕松,然而,天真的她還不知道,一場突如其來的災難正向她悄悄襲來。
一杯硫酸從頭潑下
臉上、手上、身上頓時火辣辣的,衣服被燒焦,手套也被燒成了碎片
2001年12月7日17時40分,小薇下班后像往常一樣回家(此時她已經(jīng)從老姨家搬了出來,另租房居住),當她行至距租住處約300米時(通鋼家屬樓208棟樓前),突然聽到有人在身后叫她的名字。她回過身來,看到“前夫”翟立剛飛快地撲到眼前,將手中裝有硫酸的一個杯子舉起來向她的頭部潑下。小薇頓時感到臉上、手上、身上火辣辣的,疼痛難忍。她身上的衣服被硫酸燒焦,戴著的手套也被燒成了碎片。翟立剛行兇后將杯子扔到地上倉皇地逃跑了。
小薇被硫酸燒傷后,強忍著鉆心的疼痛跑向附近的一幢居民樓,從1樓一直敲到5樓求救。此時,她有些支撐不住了,癱在樓道內(nèi),但她堅強地又從5樓爬到了4樓。正當她絕望之際,4樓一居民家的門開了,一名女子將小薇扶進了屋子,然后撥打“110”報警。小薇的老姨聞訊趕來,將小薇送進了通化市鋼鐵集團股份有限公司職工醫(yī)院搶救。
C 噩夢的痕跡
面部疤痕超10% 被鑒定為六級傷殘
小薇被燒傷后,通化警方迅速趕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同時,轄區(qū)內(nèi)的二道江區(qū)公安分局山下派出所民警也趕來了。警方在現(xiàn)場提取了遺落的手套殘片等物證后,又在翟立剛家中找到兩只裝有硫酸的玻璃瓶,一只內(nèi)裝4.5公斤,濃度為95%,一只內(nèi)裝0.5公斤,濃度為98%。
小薇在通鋼職工醫(yī)院住院10天后,轉(zhuǎn)院到長春市燒傷醫(yī)院治療,此后到過省內(nèi)多家醫(yī)院求治,2004年2月,又前往北京市整形外科醫(yī)院治療。
長春市燒傷醫(yī)院的病歷上寫著以下字樣:頭、面、雙前臂、左手硫酸燒傷面積45%。2003年1月4日,長春市司法鑒定中心下達《長春市司法鑒定中心法醫(yī)學鑒定書》。記者看到了如下字樣:額部見長18cm、寬2.5cm—4.0cm皮膚疤痕,左側(cè)眉毛因疤痕全部脫失,上眼瞼因疤痕攣縮,眼閉合不全。右眉毛中段因疤痕致眉毛缺失。左顳部有一12cm×4cm疤痕,毛發(fā)脫失。左面頰有2.5×0.2cm、左耳下2.0cm條狀疤痕。左腕部伸側(cè)有一9.0×3.5cm疤痕,腕關節(jié)活動輕度受限。左腕、左手三、四、五指及右腿等多處有點片狀疤痕。
分析說明:依據(jù)病歷記載可確認該人確有頭面部、雙手燒傷存在;額部有特大面積疤痕,左眉毛因疤痕全部脫失,左眼瞼因疤痕致瞼緣外翻及左眼閉合不全。面部疤痕面積占面部10%以上。依據(jù)《吉林省高級人民法院人體損傷致殘程度鑒定標準(試行)》2、6、7項之規(guī)定,該傷殘程度符合六級。結(jié)論:小薇屬六級傷殘。
D 噩夢的痛苦
5年不敢看照片,不敢照鏡子
治病花掉8萬余元,家里早已是債臺高筑,以前開朗的小薇整日躲在家中不出門
在接受記者采訪時,小薇的母親拿出了幾張女兒未被硫酸毀容前的照片。照片上的小薇活潑靚麗,長相雖然不是特別漂亮,但也楚楚動人?吹侥赣H拿出了自己的照片,小薇禁不住再次淚流滿面。她說:“自從出事后,這些照片我一直都不敢看,更不敢照鏡子,狼心狗肺的翟立剛將我毀成這個樣子,真是喪盡天良,誰能還我逝去的容顏。俊
據(jù)小薇的母親介紹,為了給女兒治病,花掉了借來的8萬余元,家里現(xiàn)在早已是債臺高筑。
目前,小薇整日躲在家中不敢出門,也不肯見自己的親朋好友和同事。以前的小薇性格開朗,每天笑聲不斷,平時為人熱情,樂于助人,F(xiàn)在慘遭硫酸潑頭后容顏丑陋,一切美好的愿望全都化成泡影,整天將自己關在屋子里默默地流淚,也不愿意說話。談到小薇當時被硫酸燒成啥樣時,其母從隨身攜帶的一個包中拿出幾張照片。照片上的小薇慘不忍睹,真是令人觸目驚心。
每天睡前母親幫她用拳捶頭千下
由于頭皮的毛囊被損,小薇經(jīng)常掉頭發(fā),頭皮也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
小薇現(xiàn)暫住在農(nóng)安的母親家中,她的精神有些恍惚,整天面對墻壁不肯見人,5年來不敢照鏡子,有時還尋死。再有幾天就過年了,同村的姑娘都忙著置辦新衣和頭飾,可她卻只能忍受著毀容帶來的精神折磨。
由于頭皮的毛囊被硫酸燒損,小薇經(jīng)常掉頭發(fā),頭皮也麻木得沒有任何知覺。為了保持血液循環(huán),每天晚上睡覺前,母親都會用拳頭捶打其頭頂,一次得連續(xù)捶打上千下。
E罪惡的代價
罪有應得 被判有期徒刑11年
同時判賠被害人傷殘補助費130889.60元的80%,目前已將罪犯一房產(chǎn)封存
翟立剛采用報復的手段使用硫酸將小薇毀容后,卻仿佛一下子從地球上消失了,雖然網(wǎng)上通緝,但一直沒有其落腳的準確線索。就這樣,一晃兩年快過去了。
2003年11月,通化警方發(fā)現(xiàn),翟立剛的家人經(jīng)常與一個溫州的電話號碼聯(lián)系。最終,民警做通了翟立剛哥哥的思想工作,得知翟立剛現(xiàn)已潛逃到了浙江省蒼南縣。于是,民警們迅速出擊,將翟立剛抓獲歸案。
2004年2月23日,二道江區(qū)人民檢察院以涉嫌故意傷害罪,向通化市二道江區(qū)人民法院提起公訴。
2004年4月,通化市二道江區(qū)人民法院依法審理此案后作出一審判決:一、判處翟立剛有期徒刑11年。二、賠償被害人小薇傷殘補助費130889.60元的80%。該判決下達后,翟立剛不服,上訴到通化市中級人民法院。
2004年11月,翟的上訴被駁回,維持原判,F(xiàn)翟立剛在梅河口一監(jiān)獄內(nèi)服刑。
目前,通化市二道江區(qū)人民法院下達了《協(xié)助執(zhí)行通知書》,將翟立剛位于通鋼住宅樓109棟3單元4樓的樓房依法封存保全。通化市二道江區(qū)人大也正在密切關注此案。
噩夢的抗爭 人生有幾個20多歲?
盼望著早日過上正常的生活,與痛苦早日隔絕
在記者采訪時,小薇的母親用顫抖的手將幾張稿紙遞上。這是小薇在極度痛苦中寫下的一篇題為《盼望》的文章。
小薇在文中寫道:人生如夢,人生如歌,我本來就很渺小,我好比是無名的小草,在風雨中堅強地活著。我不求榮華富貴,不求高官厚祿,卻被生活中的一段戀愛給毀了。
生活對我來說本來是美好的,我和別的女孩子一樣,有夢想、有希望、有對生活的熱愛。就因為認識了翟立剛,一切都變了。在和他相處的日子里,我的忍耐、期待都一次次成為泡影。分手之后,他竟用最狠毒的手段,將我從美麗的天堂推入到人間地獄……我在短短的幾天內(nèi),竟變成了這個樣子,我痛不欲生。這還不算,下次手術(shù)還需要更多的費用和更痛苦的煎熬。
面對生活,我還能站起來嗎?我告訴記者要堅強,我還有很多的事情沒有做,還有很多人沒有感謝,還有很多人間動人的故事沒有感受到——我每天晚上睡覺時眼睛閉不上,兩年來我的左眼總是流膿水,耳朵天天嗡嗡響,燒傷的臉總能擠出白膿來,我不知道這樣能否治好。
20多歲對誰來說都是最美好的時光,也是最寶貴最靚麗的,人生能有幾個20歲?我的青春是這樣的痛,認識他是一種痛,沒有理解、沒有安慰,當初跟他辦結(jié)婚手續(xù)時,我的內(nèi)心是多么的矛盾,而他卻如此無情無義。當他將硫酸向我當頭潑下時,我的神經(jīng)完全麻木了,整個身體沒有了知覺,就像一個大板子。到達醫(yī)院后,頭發(fā)被剪掉了,頭發(fā)掉到地上,地面都燒白了,連護士的手都燒傷了。
這件事對我全家的傷害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我多想為家做點貢獻,讓我的父母快樂,而今的我卻只能以淚洗面,我盼望著早日過上正常的生活,與痛苦早日隔絕。(李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