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清算是成熟了，他已經(jīng)學會用自己的方式在這個社會上拼殺了。也許當初我輕估了他，我實在沒辦法怪他什么。風現(xiàn)在怎么樣呢？還好嗎？

     風終于來了，我沒有拒絕他，我們相約后海一個被叫做八寶飯的酒吧。我很早就到了。昏暗的燈光，鬼里鬼氣的阿拉伯音樂，一張張看不懂的字畫，和一片片郁郁蔥蔥的綠色植物，一枝枯藤伸到我額前，這種意境就像我喜歡的裴多菲的詩中寫到的那樣，只要我的愛人是一棵青青的紫藤，沿著我荒涼的額，親密地攀援，上升�？墒俏业膼廴四阍谀膬�？坐在窗邊，望向遠方的什剎海，雕刻完美的窗欞阻擋了我的視線。經(jīng)過這么多的事情，我和風都有了各自不同的成熟。

    問問自己有沒有那樣的度量，能不能忘記所有的一切接受他？

    這世間什么樣的債都可以欠，惟有情債不可以欠，就像當年我欠下清的債，黎風欠下楚楚的債一樣，我們都逃不過，都要付出代價去償還。

    望向遠方銀錠橋上走來一個人，那么熟悉，是風。他瘦了，微低著頭向這邊走來，像我們第一次相識那樣從窗邊滑過，一切都太熟悉了，我的心怦怦跳著，他走出我的視野，我不敢回頭望向門邊，可我清晰地覺得他就站在我的身后，我感覺到他和我同樣的呼吸，同樣的心跳。

    一個熟悉的聲音迸發(fā)出低沉的話語：“雨兒……”

    第十一篇愛不完

    我明白自己和小朱的愛情是真的走到頭了。

    我沒控制住自己，還是在大年初四這天和他說了分手。當然，這次是真的。

    蜷坐在通透的落地窗邊，望著窗外的煙花，思考著該怎么對他說。煙花真美，我從沒像今天這樣認真欣賞它，黑夜里的長空，劃破一絲寂靜，隨著一聲巨響，天空中放射出五彩的斑斕，紅的像狂噴的鮮血，綠的像爬動的毛毛蟲，一絲紫色像飄舞的仙女的絲帶，黃色像膿液一樣流出，有幾抹幽藍，像傳說中的藍玫瑰一樣傲然綻放。煙花真美，只是太短暫，太放縱，太規(guī)則，太浮華，太虛幻，就像美女的青春，更像我和小朱的愛情。留是留不住的。

    轟轟隆隆的聲響過后，是嚇死人的寂靜，即使是過年，也沒什么不同。

    我嘆了口氣，拿起

    了電話。

    沉默，沉默了許久，我鼓起全身勇氣，喃喃地說，“我們分手吧……”

    電話的那端發(fā)出不勻稱的喘息聲，他應該早有準備，我們已經(jīng)冷戰(zhàn)很久了，誰也沒給對方一個明確的說法，因為我們知道，只要有一方正式提出了，我們之間也就真的完了。因為兩人的性格太像，我們都太強，誰都不肯低頭，說自己一個不字。盡管彼此很牽掛對方，但誰都不肯做退讓。就在我們婚禮的一星期前，我沉默了，出現(xiàn)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我不停地指出他這樣那樣的不是，甚至懷疑他對我的愛，我們接連不斷地發(fā)生爭吵。最后大家不得不冷靜地，真真正正地思考起彼此是否真的適合對方，可是沒有答案。我害怕承受這種煎熬，他也一定是，因為我們太像，所以最終我還是提出了分手。（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