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南方航空公司常務副總李昆日前履新民營航空公司深航總經理，成為航空界高層下海第一人。

　　中國民航業(yè)以前是國有航空公司一統(tǒng)天下，這種單一的所有制模式顯然不利于行業(yè)的發(fā)展，民營資本入主航空公司對于規(guī)范民航業(yè)的競爭，讓消費者從競爭中獲得更加優(yōu) 質價廉的服務是有益的。公司之間的競爭不僅是硬件的競爭，更重要的是人才的競爭、管理體制的競爭，隨著民航業(yè)競爭的加劇，不同公司之間人員的流動將會更加頻繁，李昆是航空界高層下海的第一人，但絕對不是最后一人。李昆執(zhí)掌深航，有利于深航引入成熟的管理體制、強化深航的競爭能力，而競爭加劇最終得益者是消費者，所以這類跳槽行為是應該鼓勵的。

　　但問題在于，我國目前尚未形成一個完善的職業(yè)經理人市場，人才的流動往往是單向度的，單方面地從國有企業(yè)流動到民營企業(yè)。在傳統(tǒng)的經濟體制下，各個行業(yè)都是由國有企業(yè)一統(tǒng)天下，引入競爭的過程就是放松行業(yè)的準入限制，允許民營資本進入原先被管制的行業(yè)，于是民企在國企之外新打造一塊生存空間。由于民營企業(yè)是新起爐灶，本身沒有足夠的人才儲備，要引入合適的人力資源，惟一辦法就是從國有企業(yè)中引進人才，國企充當了民企的人才庫。

　　在這種單向度的人員流動中，有一個問題馬上就浮現(xiàn)出來，國企里的人才下海，不可避免地要涉及到國有資產的認定和流失問題。

　　在一般性的看法中，國有資產是指體現(xiàn)在賬面上的物質資本部分，比如房產、設備等有形的財產以及技術、專利等無形財產。這種看法是不全面的，因提出“窮人的經濟學”而為中國讀者所熟悉的舒爾茨教授曾經令人信服地分析過，從歷史上看，土地、物質資本的經濟作用處于不斷的下降之中，而人的經濟價值的重要性則不斷地上升，其中管理才能就是最重要的一種價值資源。因此，在國有企業(yè)中，物質資本固然是屬于國有資產的范疇，而人力資本也應當屬于國有資產的范疇。

　　當然，人力資本相對特殊之處在于，它是依附于具體的人而存在的，而其發(fā)揮的經濟價值又是依附于具體的企業(yè)而存在，一旦發(fā)生人員流動，由此創(chuàng)造的經濟價值也就歸屬于不同的企業(yè)。

　　那么，諸如管理才能等性質的人力資本所有權應該為誰所有呢？這與物質資本并沒有本質的不同，同樣應該是誰投資則屬于誰所有。

　　李昆的簡歷顯示，他參加工作27年來一直在南方航空公司工作，就此看來，他被認可的管理才能固然是個人努力的結果，但也是依托于南方航空公司這個平臺才可能形成的，所以他的管理才能應該是屬于南航資產的一部分。這一次跳槽到深航，若是就此一走了之，則是造成了南航資產的流失，所以李昆在履新之際，為了有效彌補此類國有人力資產的流失，須交納相應的“轉會費”。

　　這并不是什么新鮮事，在體育界是早就有章可循的，當年姚明加入NBA時就簽訂了工資的一定比例上交籃協(xié)的合同，跳水明星田亮、郭晶晶的廣告收入也有相當比例上交給了體委，其理由是體育明星是由財政投入培養(yǎng)的，國家理應享有這種人力資本創(chuàng)造的增值部分。

　　具體的轉會費是多少，有待雙方公平地討價還價，但以往體育明星們的收入上交體委的辦法竊以為不妥。既然是財政投資帶來的回報，那就應該上繳財政而不是上交給體委或企業(yè)。當然財政拿到這筆錢也挺難辦，到底應該怎樣使用這筆資金呢？我倒是有一個小主意，既然這筆錢是因為培養(yǎng)人才帶來的收益，那么就仍然拿這筆錢投資于人才培養(yǎng)，比如不妨對凡是國企里的人才跳槽后上交的轉會費設立一個教育基金，專門用于中西部地區(qū)的基礎教育，不失為一個利國利民的結果。　(作者系浙江大學經濟學院博士)　　經濟人之蘇振華專欄

責任編輯 屠筱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