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世紀(jì)50年代初，胡適夫婦困居紐約街頭。胡適之妻江冬秀閑來無聊，幾乎天天打麻將，呼啦就是一屋人。胡適若不依，她眼一瞪，鼻一哼，堂堂胡博士就只好乖乖地放下書本，替太太做下手去。

    當(dāng)時，胡博士夫婦全靠往年積蓄度日，生活拮據(jù)。幸好胡太太壘四方城的功夫十分到家， 麻將收入意外地成了一項補貼家用的“計劃內(nèi)收入”。有此功勛在，怪不得胡博士對太太百依百順了。

    胡適平生不信鬼神，然而一件事除外：他相信麻將里頭有鬼。四方城里，胡夫人上陣皆捷，胡博士接手則每戰(zhàn)必敗，鬼使神差，屢試不爽。

    有一回，唐德剛在胡博士背后看他打麻將，忽有所悟。只見博士抓了一手雜牌，連呼“不成氣候，不成氣候”，可是“好張子”卻不斷地來，他東拼西湊，手忙腳亂，結(jié)果還是和不了牌。原來他在牌桌上也跟他做學(xué)問一個脾氣。這位以“但開風(fēng)氣不為師”而聞名于世的啟蒙大師，一輩子博學(xué)雜取，披荊斬棘，東拼西湊，手忙腳亂，替后人開辟了無數(shù)處女地，可自己手上呢，卻鮮有大收成。

    難怪，胡博士怎么也不服氣，總是說：“牌里有鬼！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