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戈覺得母親那眼神充滿疼愛,明澈似水,沒有一絲雜質(zhì);深情如火,在寒夜里,在風(fēng)雨中溫暖著他的心。此刻,張行長的眼神和記憶中母親的眼神重疊了,金戈的心不由顫抖了一下,升騰出幾分感動
。    “張行長,我雖然沒有為人父母,可是我卻為人兒女。當(dāng)父母的心情我完全能夠理解。誰言寸草心,報得三春暉。正因為這樣,我就更不能收您的錢了!算是我對您無私的母愛表示的一點敬意吧!”
   張行長不再堅持了,她收起了皮包。
   “那好,金律師,你既然這樣講我就什么也不說了。還是那句話,你有什么事需要我?guī)兔,只要能辦到,我絕無二話!
   金戈來這里之前,已經(jīng)打好了算盤;告訴了張行長她兒子的消息后,就請她幫忙貸款一千萬。兩三個月之內(nèi),這一千萬翻個一兩番,那就是一兩千萬的利潤,比收她十萬八萬合算多了,又落下了一個樂于助人的好名聲,真是一舉兩得。而像張行長這樣精明的人也算得清這筆賬,辦自己的事沒有花錢,用公家的貸款還了人情,何樂而不為?只是剛才談到父母對子女的感情時,金戈動了真情,貸款的事說起來就有些不好意思了:
   “張阿姨……”
   張行長見金戈欲言又止,猜想他可能有事要求自己,不然憑什么白搭錢給自己辦事呢?找行長無非是貸款,不過只要手續(xù)齊備,基本符合規(guī)定,她也樂得做個順水人情,就說:
   “有什么事只管講嘛!”金戈從公文包里拿出一摞文件,遞給張行長:
   “是這樣,我們事務(wù)所買了一塊地皮,要蓋一棟辦公樓,資金上還有些缺口,想貸款一千萬,就用這塊地皮作抵押,不知道張阿姨有沒有什么難處?”
   張行長一聽,就覺得這里面有個很大的破綻,地皮還沒買下來,怎么能拿來作抵押之物呢?不過,天平律師事務(wù)所在司法界小有名氣,金戈的社會資源也極為豐富,整個事務(wù)所正處于上升的勢頭,料想他們也不會騙貸一千萬人去樓空!于是就沒好意思點破這個漏洞,翻了翻材料說:
   “好,我讓審貸委員會討論一下!苯鸶旮艘痪洌骸斑@筆資金要快些到賬,因為這塊地皮很燙手,好幾家公司都志在必得呢!”
   地皮不過是金戈打出的一個幌子,相關(guān)的證明材料他也是委托一個有地皮的朋友出具的。半年貸款期內(nèi),這一千萬已經(jīng)翻了幾倍,只要還貸期沒到,誰也不會問你貸款的去向和用途,這件事辦起來可以說是滴水不漏,關(guān)鍵是張行長肯幫忙。因為金戈知道,國有銀行里有一個很滑稽的現(xiàn)象,作為風(fēng)險控制最核心部門的審貸委員會,其人員構(gòu)成非常雜,有會計的,有稽核的,有紀檢的,有零售部門甚至辦公室的。這樣的審貸委員會,其業(yè)務(wù)能力本身就很值得懷疑。商業(yè)銀行的一個分行,貸款一般分十五個行業(yè),細化到儀器、儀表、計算機、毛紡等等。搞儲蓄的人突然審議關(guān)于毛紡品的貸款,其實毫無發(fā)言權(quán)。由這樣一些人組成的審貸委員會往往是個擺設(shè),放不放貸款,只看行長眼色。行長只要同意,很少有人會出來反對。
   張行長打開皮包,將材料放了進去,說:“金律師,你放心,這個事我會盡快辦的!
   第二十一章
   鋌而走險
   星期五的早晨,辛怡和許非同醒來得都比較晚。因為深套股市,許非同的情緒很長時間都很低,以致半年多也沒有一次房事。昨天睡覺時見辛怡換內(nèi)衣,他突然有了沖動。兩個人都很盡興,仿佛找到了新婚時的感覺,完事后有些疲憊,因此一睜眼已經(jīng)是早晨七點了。
   貝貝已經(jīng)立在床頭許久了。主人沒有睜開眼時,它只小聲哼唧,既想喚醒主人帶它出去,似乎又怕驚擾了主人的好夢惹主人不高興,見主人睜開眼了,便豎起尾巴一邊使勁搖晃,一邊用兩只前爪去撥拉辛怡,聲音也提高了八度,由低低的哼唧變成了李李的吠叫。辛怡拍拍它的頭,乖乖,別著急,馬上就帶你出去!貝貝聽了,立馬趴在床頭,用渴求的目光望著女主人。
   辛怡一邊穿衣服一邊問許非同今天怎么安排。許非同說,還有一張畫已近殺青了,他要趕緊畫完,如果有時間他打算去找一趟石羽,把畫冊出版的事敲定,然后早點回家,陪陪彤彤。(6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