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被判強奸39年 “受害女”懺悔信為其洗冤
?谕韴缶W7月20日訊 39年前,風華正茂的邢詒學莫名背上強奸學生的罪名,一夕之間,被迫離開心愛的三尺講臺。
為了給自己洗清罪名,他開始寫申訴材料,一寫幾十年過去。
如今已66歲的他終于盼來了一線光明———在18日?谑泄簿诌M行的大
接訪工作中,他有機會與?谑泄簿珠L彭曉敏直接對話“鳴冤”,彭曉敏局長明確表示將通過?谑姓ㄎ瘏f調?谑薪逃趾凸簿郑瑢λ摹皬娂椤币话高M行調查。
同時,本報記者也驚喜地獲悉當年的“受害女”曾在1986年寫給教育局的一封信也找到了。
李翠容寫給教育局的信件
海口市教育局落實政策辦公室負責同志:
一顆沉重的大石頭,二十年來一直壓住我的心臟,使我難過、自愧,這就是因為我的年幼無知,在迫供訊(原文如此,記者注)之下,抄寫假強奸案材料,摧殘了邢詒學老師。但更確切的,還應該是說調查材料的同志,由于受到極左路線的影響,采取迫供訊手段所造成的結果。
經過是這樣的:我1964年于海口市十三小學畢業(yè),在市新華中學就讀不久,調查邢老師材料的人找我來了,他們把我?guī)нM小房子里,有時把我?guī)нM辦公室中,每天幾次,有時我正在上課也把我叫去,每次輪流換人寫材料,開始以軟的口氣說:“組織是關心你的,你不要怕,邢老師強奸了許多女學生,她們都寫材料了。邢老師強奸你多少次……”我害怕帶哭地說:“邢老師根本沒有強奸我!
經過幾天多次軟硬兼施,我都實事求是地說:“沒有強奸就是沒有,怎能硬叫我說是有呢?”后來他們換來人更兇了,拍桌子,大罵喝道:“你不承認,就抓你去廣場開大會斗爭,斗到你承認,我們問什么,只要你應個‘是’字就行了!碧幵谟啄甑奈,天天受恐嚇,同學們常圍著我,嘲笑我。當時我頭腦亂極了,時常啼哭。在無法忍受迫供訊情況之下,我為了避開恐嚇,安心學習,后來他們問什么,我都應一個“是”字。幼小的我,當時以為說“是”字就算完了事,誰知他們還強迫我按他們寫好的材料重抄一份。我當時不肯抄,他們問:“你為什么不肯抄?”我說:“邢老師根本沒有強奸我,我不能抄!彼麄兎磫枺骸澳悄銥槭裁凑f‘是’!蔽艺f:“是你們強迫我說的!边@下子他們更兇了,拍桌子大聲說:“不抄,就不讓你回家,抓你去游街!保ó敃r我真害怕他們抓我去游街)在不(無)可奈何的情況下,我被迫抄假強奸案材料,但他們恐嚇我的話,一句也不讓我寫上去。抄完后,他們大聲說:“蓋上你的手印!蔽覈樑碌媚樕l(fā)白,就不肯蓋手印,結果他們之中有一個抓著我的拇子(指)蓋了手印。這就是所謂邢詒學老師強奸我的由來。
關于否定假強奸案材料的問題,我曾三次向海口市委、公安局、市教育局寫過掛號信,但都得不到解決,不知何原因,現再寄去一封,希望邢詒學老師的假強奸案問題盡快得到落實。我相信黨的政策,有關負責同志很快會給他落實的。
原來十三小學學生:李翠容
寫于:一九八六年三月十三日
。杂袆h節(jié))
一尋李翠容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什么,那個當年被“強奸”的女學生李翠容是案件的關鍵人物,根據邢詒學反映材料上的有關人物,記者昨天開展了艱難的尋人行動。
根據邢詒學所說的李翠容曾在陵水縣圖書館供職,記者今天上午通過114查找該圖書館的辦公電話,由于沒有登記,記者又通過114查找陵水縣文體局的辦公室電話,拿到了現任王館長的手機。
王館長說,當年確實李翠容有這么一個人,她只知道李翠容曾在?谧x書,然后到陵水工作,并嫁給了陵水的一個男子。但后來因工作調動到了海口,從此沒有音信。
二尋李翠容
記者一陣狂喜的心又跌入低谷,這時,只好找當年參加工作的老教育工作者了。
記者找到了一名?谑薪逃滞诵莸膹埨蠋煹碾娫,張老師告訴記者,當年曾聽說“強奸”一事,但后來怎么處理就不知道了。但是,記者從張老師處得到了一條重要線索,那就是當年的?谑薪逃秩耸驴曝撠熑藦埲蔚碾娫挘显r學在接訪時反映,當年張任曾告訴他那個被“強奸”的女生給教育局來信,稱當時是被迫摁手印的。
記者非常興奮地撥通張任的電話,希望能由此得知當年的真情。但張任告訴記者,他是1970年到?谑薪逃秩耸驴乒ぷ鳎撠熎椒垂ぷ,是有過這么一起案子,但當年有幾百起平反案件,只有那些通過平反的案件他才記得清楚,但這件案子當時沒有通過審查,因此記不請當年是否有一封學生來信。至于為什么沒有通過審查,他表示不清楚。
三尋李翠容
希望寄托在教育局的老檔案中。這么多年的檔案是否還“健在”?前天傍晚,?谑薪逃謾n案室工作人員在電腦檢索中輸入“邢詒學”的名字,終于找到了那些老檔案,里面保留著一封李翠容寫給教育局,為老師申冤的信。
邢詒學說,李翠容的信是真的,但他還是希望再見見李翠容一面,他非常感激她。
四尋李翠容
最后,記者通過有關渠道,查知一位從陵水遷移來的女子李翠容住在?谀炒髲B702房。
前天下午4點30分,記者輾轉找到該大廈,根據樓下居民的指引,記者首先到B棟702找人,記者摁了幾次門鈴,但沒人在家。該房門上貼著一個喜字,她的鄰居告訴記者,里面住著一個已懷孕的女子和她的丈夫。
記者推算李翠容的年齡現在已有五十多歲了,因此可以肯定這不是她住的房間。
于是,記者決定到C棟702碰碰運氣。一個陳舊的鐵皮門緊鎖著,敲了好久都沒人出來開門。記者只好下樓,樓下的人們告訴記者,這里住的人很多,不知道是否有個叫李翠容的人。
樓下的保安告訴記者,他也不知道這里是否有這么個人,這里的房間有的是出租的,人員比較復雜。
前天晚上8點30分,記者再次來到該702房,但房中沒人,記者只好留下一張紙條,并留下聯系電話,希望李翠容能與記者聯系。
邢詒學的心愿:期盼再回講臺
前天晚上9點,記者撥通邢詒學在文昌家中的電話,告訴他找到了李翠容寫給教育局的信,邢詒學停頓了好久,用顫抖的聲音告訴記者,他太高興了。
“找到了信,我的事情99.9%有著落了。”陪著邢詒學一同落淚的還有他的妻子老符。
老符告訴記者,她是與邢詒學結婚后,在他申訴的時候才知道這件事的,但她知道他是被冤枉的。
邢詒學說,“強奸”事件改變了他的一生,如果不是為了老婆和孩子,他早就自殺了。
重回教師崗位是邢詒學終身的期盼,
“我的人生將跨越過中年,尚可為教育事業(yè)發(fā)一點光,這是我的遺愿。如果我是強奸女學生的野獸,我就沒有說話的權利,我早應該自愧,與世長辭!”1986年1月,邢詒學給海口市教育局寫了一封申訴信,表達了他的想法。
前天晚上,回憶當老師的場景,邢詒學話語中有了些許的興奮,他告訴記者他不僅教學好,還能“改造”頑皮的同學,那些同學因為沒錢逃學,他就買米給他們,讓他們不要逃學了。
邢詒學說,李翠容是他所教過的六年級的學生,她家中非常貧困,共有7個女孩,她是老大,他們的師生關系非常好,后來正是有人拿這個做了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