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學歸來當服務(wù)員? 這個小生好特別
在青羊大道的一個洗浴中心,有一個很特別的服務(wù)員,看起來頗有書生氣,聽說這名服務(wù)員還在國外留學3年,拿了雙學歷,那他為什么不找個與自己專業(yè)對口的工作而去當起了服務(wù)員,做些最苦最累最低層的活呢?他真的去留過學嗎?接到線索后,記者昨日三次奔赴這家洗浴中
心了解情況,并與他遠在遼寧的媽媽取得聯(lián)系,以還原這個“特別”的服務(wù)員。
顧客:留學生當服務(wù)員?
昨日,市民肖先生給本報打來熱線,稱前天他在青羊大道一家洗浴中心時,給他服務(wù)的是一個面容清瘦的小伙子,帶著個眼鏡,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操著一口標準的普通話,無論從言語還是氣質(zhì)上與其他服務(wù)員有很大不同。說了兩句話,肖先生便對這名服務(wù)員產(chǎn)生了些好奇,在后來的交談中,服務(wù)員告訴他,自己是遼寧人,來到成都就2個月,見肖先生對自己很好奇,小伙子才慢慢地說,自己在日本大阪留學了3年,拿了兩個學歷證。
此話一出,讓肖先生更加的詫異,留學生不找體面穩(wěn)定的工作,為什么要來做這些又臟又累的工作呢?小伙子說,來成都是因為沒有來過,做服務(wù)員是想體會一下各種職業(yè)的樂趣。話雖是這么說,肖先生對這名小伙子頓生敬意。不過再仔細想想,肖先生也有了一絲的顧慮:“難道這小伙子說的都是真的嗎?這個社會還真有這樣的人?”
高考失利 去日本留學
上午10時,記者來到肖先生所說的這家洗浴中心,很不湊巧,他所說的服務(wù)員張博剛下班,正在休息,他的工友們說起他都是一臉的佩服。無奈之下,記者只得下午4時許再次來到洗浴中心。5分鐘后,一名穿著服務(wù)員短衣短褲、戴著一副金邊眼鏡的男子面帶微笑地走出來,見到記者,客氣地點點頭,用北方話小心地問:“你們找我?”記者立即說明來意,并把肖先生的質(zhì)疑與好奇一一說出來。
聽到記者的話,張博不好意思地笑笑,他說,自己是遼寧人,這家洗浴中心的老板是父親的朋友。張博說,自己今年23歲,19歲那年高考失利,想到留在國內(nèi)也是讀書,張博想去日本留學,得到了父母的支持,工薪家庭的父母拿出畢生的積蓄8萬元,還從銀行貸款2萬,將張博送到了日本留學,在3年的時間里,張博一邊打工省吃儉用,一邊加緊學業(yè),先后從大阪明凈大學和清風情報工科學院拿到了國際旅游專業(yè)和計算機專業(yè)畢業(yè)證書。去年7月,張博回到了老家大連,開始尋找工作。
從日文翻譯到服務(wù)員 感覺到快樂
張博說,回到中國以后一直沒有找到比較適合自己的工作,后來去了天津一家日資公司,擔任老總的生活秘書。兩個月前,爸爸的朋友張言叔叔說自己要到成都開一個洗浴中心,問他愿不愿意到成都去做管理工作,張博一聽,成都是一個自己從來都沒有去過的地方,頓時有了好奇,“你們那里缺不缺服務(wù)員,如果要服務(wù)員我就去!”張博的話讓家人和張言都吃驚不已,直到走的那天,家里的人才知道他是認真的。
對于張博來說,兩個月的生活是辛苦而又快樂的,每天下午6點鐘上班,早晨8點鐘才下班,吃住都在洗浴中心,每個月的收入是600元,“我就負責領(lǐng)客人進來,給他們端水,指引他們,閑起來的時候就打掃衛(wèi)生,擦地板、擦柜子、清洗浴缸,再臟再累的工作都可以承受!”張博扶了扶眼鏡堅定地說。他說,已經(jīng)習慣了這邊的生活,和那些工友們在一起,每天嘻嘻哈哈地非常開心。
工作狀態(tài)中 一絲不茍
由于記者去時沒有見到客人,昨晚9時許,記者第三次來到這家洗浴中心,此時,稀稀拉拉的客人已經(jīng)走進了洗浴中心,張博已全然沒有了下午的輕松狀態(tài),而是耐心地站在一樓換衣間的位置,保持微笑的樣子,每進一位客人,張博都會點點頭,客氣地說:“需要幫助嗎?浴衣在這里!”經(jīng)過的客人有的面容麻木,有的回以微笑,無論怎樣,張博都是職業(yè)性的笑容。
“服務(wù)員!拿杯水過來!”9時10分,一名客人走進桑拿房的同時,不經(jīng)意地朝張博說了句,只見張博立即跑到飲水機的旁邊,倒好一杯水,再走進桑拿房,遞到客人的面前,等他走出桑拿房時,鏡片已經(jīng)沾上一層蒸氣,望不見他的眼睛。然后再走到先前站立的地方,突然發(fā)現(xiàn)旁邊的毛巾亂了,張博又走過去,一絲不茍地開始疊毛巾。當走出一名客人,張博又走過去,遞上衣服,細心地詢問顧客是否需要其他的幫助,細致入微到每一個細節(jié)。
苦惱:也曾讓親友不理解
張博現(xiàn)在的生活中,每天除了上下班,就沒有其他業(yè)余的生活,他說以前當翻譯4000元在過,現(xiàn)在工資600元,也能有節(jié)余,“這是在大阪留學的時候?qū)W來的,不會理財?shù)脑捲诖筅婧喼睙o法生存下來!”直到現(xiàn)在,張博還是很感激當初留學的那段歲月。
從當留學生到現(xiàn)在的服務(wù)員,是否感覺到了落差?張博有自己的回答,每個人都是很平凡的,開心快樂地生活最重要,有句話說“生于憂患
,死于安樂”,也有句話說“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現(xiàn)在的一切努力,
都是為了給自己增加一些生活的經(jīng)驗,鍛煉自己的意志,在洗浴中心接觸形形色色的人,有客氣的,也有刁難的,這時候,學會忍讓,退一步海闊天空。現(xiàn)在包括在親戚朋友中,也有不理解的,但是這對于張博來說并不重要,“如果一個人靠別人的思想來約束,是不是太累了呢?”
老板:他比別人都吃得苦
在采訪中,記者提出看看他的畢業(yè)證,張博先是一怔,隨后客氣地笑笑:“我沒帶這些證書到成都,不好意思!痹诓稍L中記者也了解到,他從遼寧到成都,基本上也是因為洗浴中心老板的關(guān)系。
下午6時許,洗浴中心的總經(jīng)理張言接受了記者的采訪,張言說自己和張博的爸爸是朋友,張博幾乎是看著長大的,看到張博學成歸來,他也很開心,準備到成都開家洗浴中心時,就問張博是否愿意到成都,沒想到張博一口就說自己要當服務(wù)員,這讓他很吃驚,也很贊賞。張博來到成都后,沒有向他提出任何的要求,與其他的服務(wù)員一視同仁,做最低層的活,拿最少的工資,但是成天還是笑嘻嘻的,而且,最讓張言感動的時,只要張博上班,從不敷衍了事,做事一絲不茍,比其他服務(wù)員都還吃得苦。
連線遼寧的媽媽:兒子高興就好
晚上8時許,記者撥通了張博遼寧家的電話,接電話的正是張博的媽媽孫阿姨,得知記者是從成都打過去的電話,孫阿姨顯得特別的開心,她在電話里告訴記者,家里是個工人家庭,還有半年,自己也快退休了,3年前,家里把幾乎所有的積蓄掏凈加上貸款才把兒子送到了國外留學,現(xiàn)在兒子回來了,又跑到成都來當服務(wù)員,在言語中,孫阿姨流露出對兒子深深的思念,不過,孫阿姨又說,現(xiàn)在兒子當服務(wù)員,對他是一個考驗,他自己愿意去做,當?shù)鶍尩闹荒苤С炙,“前不久他打電話來,聽得出他的心情很愉快,說話的時候都樂呵呵的,我們也高興!”當然,對于兒子的未來,孫阿姨說,還是希望以后他能找一個更好的工作,工資能高一點,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他自己喜歡。
本報記者 王皓 劉晉川 昨晚10時 攝影報道
責任編輯 原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