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口:酒吧不密集正好談生意)
“沒去三里屯?沒到北京城!”這里說的三里屯,實際上指的是三里屯酒吧一條街
,同王府井、秀水街、簋街等北京著名的特色街一樣,三里屯酒吧一條街是外地人向往、北京人常至的一個休閑娛樂消費的好地方。但是現(xiàn)在,三里屯酒吧街卻被依附在其表面的臭蟲——皮條客,弄得滿目創(chuàng)痍、聲名狼藉。
4月15日晚,記者和北京媒體的幾位同仁去三里屯酒吧街喝酒聽歌,進出都受到無數(shù)皮條客的騷擾,甚至有皮條客見記者等不愛搭理,竟然威脅叫罵,猖獗得令人心顫又讓人心寒。這種遭遇不但記者有過多次親歷,記者的許多采訪對象和朋友也有過類似經(jīng)歷,去一次增加一次后怕,不僅為自己的安全擔(dān)心,更為三里屯酒吧街的未來擔(dān)憂——
體驗夜生活,“闖關(guān)”三里屯
輸入“三里屯酒吧街”字樣,通過Google搜索,截止到2004年4月16日上午11點,互聯(lián)網(wǎng)上關(guān)于三里屯酒吧街的介紹和報道共有7319項,記者查看了不少關(guān)于三里屯酒吧街的介紹,基本上大同小異——
三里屯酒吧街毗鄰?fù)鈬桂^區(qū),位于北京市東三環(huán)路長虹橋西邊,來京旅游的外地人和外國人幾乎都知道這里。酒吧街的營業(yè)時間從每天下午到第二天凌晨。每天都有許多人開著車或打的到這里來,特別是在晚上,外國人會成群結(jié)隊地擁到這里來,不僅如此,許多中國人也把客戶或朋友請到這里來,把這里作為交際的場所。
同很多在北京居住的人們一樣,記者也非常喜歡三里屯酒吧街,在閑暇時候,在工作之余,在忙碌之后,總要叫上一幫朋友去那里休閑放松。4月15日晚22點左右,在結(jié)束了一次采訪后,記者和北京電視臺、北京晨報的兩位同仁來到了三里屯酒吧街。
剛到三里屯酒吧街南口,就見一群人呼啦圍過來,七嘴八舌的各地口音進入耳膜:“老板,到我們歌廳去玩吧”、“哥們,找個漂亮小妞過夜吧”,因為曾經(jīng)有過類似的見識,記者等一行人絲毫不予理睬,只顧沿著路東往北行走,準(zhǔn)備找一個安靜的酒吧喝喝酒、聽聽歌、解解乏,但沿途的皮條客幾乎沒有間斷過,隨意湊上來,不加任何前奏,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我們那兒有幾十個小姐,包房費也便宜,要不我們開車帶你去看看,不滿意再送你們回來?”還有皮條客表示,只要花上三五百元錢就可以找一個漂亮的小姐過夜,自己帶走也成,跟著小姐回家也成,小姐就在附近某個地方,帶你去挑,包你滿意。
如是這般,記者等被糾纏得煩了,表示不愿意、沒想法,皮條客們才一個個悻悻地離去。而記者看到,如果有人不那么十分明確的表態(tài)或者態(tài)度稍許有點曖昧,皮條客就會追著走出數(shù)十米遠。“這算什么,三月份我和朋友來這里,皮條客見我和朋友邊走邊聊,以為有戲,竟然從南口追到北口,得有300米吧!北本┏繄蟮耐收f。
從南口往北走了不到50米的距離,記者等三人就遭到三女九男十二個皮條客的糾纏,費了不少口舌。難怪社會上流傳這樣一種說法:到三里屯酒吧街去休閑娛樂,除了掏錢消費,首先還要機智闖關(guān),只能委婉拒絕,不能態(tài)度生硬,才可以從皮條客的重重包圍中脫身而不至于招來麻煩。就在當(dāng)晚稍后,記者就體驗了一把“歷險”。
數(shù)十皮條客,“包圍”三里屯
(黑影:最是嫉恨女性消費者)
對于三里屯酒吧街的皮條客現(xiàn)象,北京媒體曾經(jīng)有過關(guān)注。2003年8月17日晚,北京晚報記者林木在酒吧街僅呆了約一個半小時,就遇到或看到的拉客者和小姐絕不少于20人,有的甚至就在保安面前公然勸客。報道次日出現(xiàn)在頭版顯著位置。此后一段時間,三里屯酒吧街似乎清凈了許多,但沒過多久,皮條客們又卷土重來,而且人數(shù)更加眾多,規(guī)模更加龐大,區(qū)域更廣泛。
4月15日晚,因為有了進街遭攔截的這么一段序曲,記者三人興趣降低了很多,在“米蘭俱樂部”要了半打啤酒,嚼了一包玉米花,聽了五首歌,看了10多分鐘“野模”表演,23點左右就離開酒吧準(zhǔn)備回家。
依然是一路走一路有人傍肩上來,重復(fù)著“到歌廳”、“找小姐”的挑逗言語。走到酒吧街南口,準(zhǔn)備穿過街道打車往東回家,正好看到更加精彩的一幕:一輛出租車載著兩個男士剛到南口停下,就見著五、六位女子嘩的圍了上去,拉車門、動手腳、發(fā)淫語:“大哥要小姐嗎”、“老板跟我們?nèi)ネ姘伞薄?
以為穿過街道、離開酒吧街就可以擺脫這些齷齪交易了,誰曾想,腳剛剛邁上工體路路南人行道,就有人跟上來,一如酒吧街的皮條客,穢語糾纏。往東走了一段,突然一個身著黃色體恤、身高175厘米左右、操著東北口音的粗壯男子走上來,跟記者等三人死纏濫打,非要給推薦幾個漂亮妹妹讓帶走。在遭到斷然拒絕之后,這個男子的一句粗話沖口而出,千龍網(wǎng)記者異常驚訝:難道是我們強迫他干了什么見不得人的勾當(dāng)?回頭看了看他,這名男子居然豎起了拳頭,威脅要收拾記者等三人。記者欲撥打110報警,被朋友摁住了手機:“這些人都是一伙一伙的,可不敢惹!
去年七八月間,記者就接到線報,并數(shù)度就三里屯酒吧街皮條客和站街女進行過采訪,2004年4月16日晚,兩位記者再次回訪,依然發(fā)現(xiàn),皮條客“包圍”三里屯一說,一點也不為過:從三里屯酒吧街南口一直往北到東直門外大街,道路的兩側(cè)三五成群,皮條客和站街女“交相輝映”;從三里屯酒吧街南口一直往東到兆龍飯店的工體路南人行道,情景依然如是。據(jù)粗略估計,兩條街上的皮條客和站街女相加,不下于50人。
(目標(biāo):單身男人和男性群體)
記者通過調(diào)查了解到,在三里屯酒吧街或者附近街區(qū)的皮條客,一般可以分為兩類,一類是為賣淫團伙拉客,這些人一般有多人配合、有車?吭诟浇、通過手機相互聯(lián)絡(luò),如果生意談成,很快就有人護送小姐到指定位置;另一類是為一些剛開業(yè)或位置偏僻的黑酒吧招攬客人,一旦進入酒吧,等待客人的是昂貴的費用,而不是廉價的包間和漂亮的小姐。
北京晚報記者曾經(jīng)對第二類皮條客做過采訪調(diào)查:一名來自河南的中年男子,為一家剛剛開業(yè)的酒吧拉客,酒吧老板為他提供每月600元的工資,并包吃包住。每拉到一位客人,還可從客人的消費中提成3%。一個月下來,收入也在千元以上!叭绻锌腿藢⑿〗銕С鼍瓢桑约旱奶岢蓜t可達到5%——當(dāng)然,他們的收入全部來自被宰的客人。
剛剛從湖南來京工作的張先生,就曾經(jīng)落入到這樣的陷阱當(dāng)中:年前一日,閑來無事,要想領(lǐng)略一下北京夜生活,聽別人介紹去三里屯喝酒,夜深微醺,邁出酒吧,躊躇間,忽然有兩女一男貼身上前:“要小姐嗎?”隨即詳細介紹,有一歌廳,打車10元即到,包間收費100元,小姐小費100元,啤酒每瓶10元。張先生不明就里不知貓膩,打一夏利,穿街走巷,跟著皮條客暈暈乎乎進入某歌廳一黑暗包廂。
不經(jīng)招呼,服務(wù)生就將若干小吃、紅酒、果盤陸陸續(xù)續(xù)布滿餐桌,音樂響起,一妖嬈小姐身邊落座。張先生與小姐對歌對舞對酒,頃刻間,酒瓶滿地。不知過了多久,張先生覺得暈眩困乏,想要回家休息,呼喚結(jié)賬。不一會,服務(wù)生送上賬單:“1800元,先生請付賬。”張先生頓時驚出一身冷汗:“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叫你們老板進來。”兩分鐘后,五條大漢破門而入。張先生見陣勢不對,掏出錢包,傾其所有:“就1200元,放我一馬怎樣?”
別說是北京過客或者初到北京的人,就是不少老北京,也被這些皮條客騙得一愣一愣的。從某網(wǎng)絡(luò)公司剛剛跳槽到某出版社的汪先生,就是地地道道的北京人,對三里屯一帶熟得不能再熟。去年底,請幾個客戶到三里屯放松,不料上了皮條客的賊船,被黑歌廳索要3000余元,還差點動起拳腳,后來,汪先生打電話叫來當(dāng)?shù)貛讉熟人,才被輕宰一刀,結(jié)賬走人。
被宰、被辱、被驚嚇,是因一念之差被皮條客騙進黑店的人們的共同遭遇,而這并非什么光彩事,只能“啞巴吃黃連,有苦悶肚里”,但皮條客在此拉客,這筆帳因此被算在了三里屯酒吧街的頭上,三里屯從此成為他們的是非之地,也成為他們的朋友的是非之地。
呼吁和吶喊:救救三里屯
(夜晚:燈初上,夜未央)
“其實,在三里屯來消費的客人素質(zhì)還是挺高的,一般不會輕易上當(dāng)。別看這么多的皮條客,他們的成功率很低,拉不到多少生意。”4月15日晚,在酒吧街中部人行道上招呼客人的酒保告訴記者,每天晚上,酒吧開始上座的時候,皮條客們也傾巢出動,整個晚上就在眼皮底下晃來晃去,生意不多,影響很壞,“酒吧老板也有怨言,卻拿他們沒有辦法”。說起壞影響,記者有采訪和親歷兩個例子:
從貴州來到北京、做了四年攝影工作的柯先生,因為工作關(guān)系,也因為喜歡那里的環(huán)境,經(jīng)常陪朋友到三里屯酒吧街喝酒談事,回家再晚,只要給妻子匯報說是在三里屯,什么事都沒有。突然有一天,妻子提出,也要去三里屯酒吧街喝兩杯。這么些年都沒有帶妻子出去玩玩,柯先生感覺挺內(nèi)疚的,想也沒想就答應(yīng)了。結(jié)果這一見識不打緊,妻子竟然不允許柯先生今后去那個“亂七八糟”、“容易出事”的地方,“全是皮條客和站街女,哪像你說的那么簡單”。
記者也有類似的遭遇。去年3月,記者請到京出差的河南報業(yè)網(wǎng)與青島新聞網(wǎng)的兩位朋友至三里屯某酒吧暢飲。酒吧街的風(fēng)情給他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多次說起就贊不絕口,說那真是一個好地方,但后話卻有些令人汗顏:“就是感覺有點亂,如果少些煞風(fēng)景的人就好了!
由此可以看出,皮條客現(xiàn)象不但讓去三里屯酒吧街的消費者產(chǎn)生了嚴(yán)重的心理負擔(dān),還帶來不少的安全隱患,甚至破壞了這條特色街的純潔和名聲——“那已經(jīng)不是一個喝酒聽歌的地方,而是一個召妓的地方!辈簧僭(jīng)的消費者說,并為此降低了去三里屯酒吧街的頻率,而一些外地人或者外國人甚至把它看作“紅燈區(qū)”。
“三里屯內(nèi)臟沒有什么大問題,現(xiàn)在患上了皮膚病。而這種病的特點是很快腐蝕表面、迅速傷害里層。三里屯酒吧街病危。”有人把皮條客形象地稱作依附在三里屯酒吧街表層的臭蟲,并發(fā)出了呼吁和吶喊:誰來收拾皮條客?誰來救救三里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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